那一年的那一天,我花蕾初绽。
那时,我年轻,纯洁,每一个梦,都在心中拂起一丝涟漪。梦中,我看见你,对我轻轻一笑,洁白纯净,天朗气晴。顿时,我感到,我的心中,有一丝萌动,有一丝温馨。
你,慢慢融进我的心里。
我有时轻问,是你吗?在我心中。
我的微笑中,就有一丝痴迷,有一丝沉醉。
我盛开了,在风中隐约袒露着自己的心思,一如所有的怀春女子,带着一缕羞涩,还有少女的梦想,每一天独立梢头,等你路过,或等你“嗒嗒”的马蹄到来。
跫音不响。
三月的春帷不揭。
一阵风,一场雨,我成为一粒青豆,把那份思念,那份情愫,暗自品咂。我也把你,还有对你的思念,无声包容在年轻的心里。
如果说,青色,是我的生命,思念,就是我的心。
如果说,青色,是我的容颜,玉白,就是的情。
我依然立在枝头,等你。
那次梦中,你曾说过,你会来寻我。
梦中,你曾拉我的纤纤素手,告诉我,不见,不散。
我,立在枝头,独守着那个梦。
我,独守枝头,守着那份思念。
鸟儿来过,劝我,别傻了,一切都是一个梦。我依然站在枝头,苦苦等待。雨来过,悄悄劝我,痴妮子,那真是一个梦。可是,我仍然置身树梢,望眼欲穿。
我相信,有一天,你会骑着马,踏着青石板而来。
我相信,梦落的日子,一切,都会柳绿花红。
思念,总是那么样损耗生命,鸟鸣花落中,我感觉,我的心中,思念在一寸寸咬啮,一寸寸吞噬。我感觉到,我的心,已被思念咬得千疮百孔。
我无悔,忍住疼痛。
我无怨,任相思成灰。
终于有一天,所有的姐妹面对着我,都喟然长叹,我回头,这才注意到,我已老了容颜,已成了青绿黄润中最猩红的一点。
“红豆生南国,当春乃发生”,是谁,在我的心里平平仄仄地长吟?是谁,独立枝头,等老了容颜?
我知道,自己不是红豆,是一粒将落的樱桃,一粒早早夭折的樱桃。
有人曾说:“可惜长虫了,不然,不会红的这么耀眼。”
其实,谁知道,我是被思念咬伤。
我含着一粒昨夜的露,心,仍没有死去。
你来了,在一个早晨,踏着清清的露珠。你已是一个佛子,轻轻弯腰拾起我,诵声佛号:“阿弥陀佛,凄艳如血,似曾相识。”
我破碎的心轻轻一抖。
当年,在江南相遇时,你是书生,我是踏青的少女。我手拈一粒樱桃,见你痴痴呆望,纤指一弹,那粒樱桃飞落地上,被你拾起,笼进袖中。
以后,再不见你,我恹恹一病,离开这个世界,灵魂,化为一粒樱桃,在三月里等你。后来听说,你得知我死,削发为僧,遁入深山。
日日,我立在枝头等你,可总是阴差阳错,错过花期。如果有来生,我仍化为一粒樱桃,高高地站在枝头,置身在三月里。那时,你来,不要太早,也不要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