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搭上了下一班从布拉格到维也纳的列车的时候,一切都已看开了。告诉自己也告诉他:放下,放下,不要再回头想。
确是已经看开了,但禁不住还是不停寻思:到底刹那间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无论那一幕怎样在脑海中重播又重播,我还是无法勾回任何丝毫记忆,我是怎样把荣的挂袋搁在座位上的。
一切,都发生在我无意识的一瞬间。我那无意识瞬间的一个小动作,却被一旁虎视眈眈的窃贼紧紧摄入眼里。
电光火石,真是鬼使神差!我们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让位给跻身而过的两个家伙,意识的醒觉仅在他们离开车厢之后。当荣一声惊呼“我的袋呢?”,第一时间跳下月台去追贼的,自然是站在车厢出口边上的我。
但再怎么追也是徒劳,慢一秒钟也太慢了,眼前根本没有在窜逃的人,那两个歹徒对我来说根本也是面目模糊。更何况火车马上就要开动了,只好急急奔回,与荣万分沮丧地一起把两件行李从列车上取下。
这一趟列车是搭不成了,因为两套从布拉格到到维也纳、从维也纳到布达佩斯的火车票就在失窃的袋子里。而至关重要的护照,还有1200欧元、600余元新币、手机、飞机票、太阳眼镜等等都全泡汤了。
气急败坏,我们在火车站附设的警局报了案,警方发出一份以捷克文书写的报案证件,示意移民当局允准荣从捷克入境奥地利。办妥手续后,我们只好重新买火车票,乘搭下午另一班列车前往维也纳。
列车一站过一站,窗外金秋美景一页一页翻过。我们紧挨着身子,仿佛是两只无辜受惊的羔羊,互勉今后提高警觉之余,其实也学习以积极态度看待整个事件。
人生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一切都得往好处想。我们毕竟是比较幸运的,虽然精神受打击,损失也重大,但我个人身上的财物证件并没有失窃;我们是幸运的,因为并没有变得身无分文,而他所有信用卡和部分欧元还在裤袋里;我们真是不幸中有大幸,因为我们的命还健在;还好没让我们追上窃贼,万一在争持中挨了刀或中了枪,那后果才不堪设想!
百般自我安慰,阿Q精神有时是挺管用的。我们甚至已经能从那悲愤惶恐的情境中自我抽离,用看小说或看电影的心情,在自己的遭遇里阅读别人的故事。默默咀嚼我们的挫折、静静回味我们的祸难,人生又上了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