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女人来自父母之命。洞房花烛,男人才18岁。男人有抱负有理想,对相貌平常、目不识丁、又长自己三岁的女人自然是毫无感觉。于是深深领教包办婚姻的可恶和无奈,挥笔疾呼男女恋爱自由,歇斯底里地抨击封建婚姻制度。
第二个女人是第一个女人同父异母的妹妹,比姐姐仅小四岁,却爱好新文学,谈吐不凡,身材高挑摩登新潮,洋溢着少女的青春气息,男人相见恨晚,终于堕入情网。形式也很浪漫,私奔。
男人投身政治,命运难免大起大落,当他落魄之时,身边的女人与前两个又截然不同。那对姐妹均出自贵族之家,最后陪伴他的女人却出身贫苦,在纺织厂当过“包身工”,受尽工头的虐待。遇到男人时,男人是被悬赏的政治要犯。直到男人入狱,她才知道他的身份。她选择与他患难与共,至死不渝。男人监禁5年,她悉心照料给予温情。世态炎凉,男人躲进深山穷壤,她默默相随直到他生命的终点。
当我们在办公室里聊起陈独秀的这段往事,有位女同事感慨:陈独秀挺幸福的啊。他生命的不同阶段,有不同的女子来对应满足他的需要。有一个女子为他生儿育女,满足传宗接代的需求;追求革命理想时,有浪漫女子来理解他的情怀;他穷愁潦倒生命尽头,有劳动妇女忠实相伴送终。如果顺序打乱,都不行。
人生的不同阶段不同景况,对伴侣的要求大相径庭。我有个朋友,到后来才深刻体会到这一点。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希望像《浮生六记》那样夫唱妇随闲情逸趣,可惜他的妻子将这些一概斥之为酸,大大咧咧一点不会小鸟依人。他痛苦到一度想离婚。人到中年他查出癌症晚期,失魂落魄无法面对,妻子不流泪不慌张,镇定如常,选择最佳方案,陪伴他治疗、康复,走出低谷。他说:才知道我的妻子这么好!
要是没有这一场病,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
如果爱仅仅只是需要,就会有太多的错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