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乡有个迷信村,迷信村里有个周易学院,方圆百里大大的有名。
盲流王老五不远百里,慕名投到周易学院门下。先填完一张报名登记表,再到招生办缴纳学杂费、伙食费、住宿费等共计二百五十两银子后,领取一张胸卡。佩带此证件,方能自由出入。
学院全封闭军事化管理,从理论的高度促进学生的觉醒。
一年后,王老五以全班倒数第一的优异成绩光荣毕业,迈出了走向社会,实践所学知识的第一步。
首先,王老五以便衣身份走访了同行的前辈。发现他们相当的敬业:在灰尘加二氧化碳横飞的街边路角,铺一张旧报纸,往小凳几上一坐,就可以开始一天辛苦的工作。用加减法粗粗一算,如此大的体力消耗,一般的妇女同志吃不消。周易学校不收女弟子,就是为这个。
再深入调研,又发现他们不够专业。不重衣表,没有统一的工作服。那副从衣服和皮肤下钻出来的穷酸相,王老五表示强烈地鄙视。
经过向前辈简单的取经,简单的形象包装,和简单的道具购置,雄心勃勃地王老五抉择了一块毗邻垃圾箱的风水宝地,正式挂牌开张营业。
开张第一天,惨兮兮不忍睹。
开张第二天,如是。
开张第三天,亦如是。
他终于领悟到:在全球经济大萧条的背景下,选择占卜这种冷门的专业,没有一个能忍饥挨饿的身体行不通。
王老五正郁闷中,师哥张小三打来电话。电话内容如下:“喂,老五吗?我小三哥。听说你小子自己当老板了,生意怎么样?不怎么样,不会吧?我怎么样?还那样,忙。最近我又开了三家旗舰店,收了三十三个笨蛋徒弟,就我一个人忙里忙外的,目前吐血中。要不,你过来帮我吧?”
张小三的神算公司,王老五有听说。作为占卜业的一匹黑马,从无到有,短短数月内,完成原始资产积累过亿。
张小三的发迹,王老五可以理解:政策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他不能理解的是:大家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的哺乳动物,为什么先富起来的是张小三不是他?
为找到答案,王老五连夜打包铺盖卷,深入虎穴探虎子。
张小三神算公司。
第一个迎接王老五的是保安的警棍:闲人免入。
第二个迎接王老五的是一个有甜甜微笑的漂亮姑娘:是王先生吗?我是张总的助理林娟,请跟我来。
于是,王老五跟林娟坐电梯到了大厦二十八层。在一个豪华得不像话的办公室见到了老同学。
老同学张小三给老同学王老五接过风洗完尘,不安排具体工作:“你先随便看看,熟悉熟悉公司环境。”又叫美女陪同视察:“小林,他不懂的由你翻译。”
王老五新来乍到的人,不辩南北西东的瞎转,闯进了神算公司机密重地。导游小姐忙带离危险区:“除非有张总授权,否则此处不对外开放。”王老五喝高了酒,恃着和老板有些交情,骨头就硬:“那不包括我。”不容分说,进。
推开一扇四公分厚的防爆门,去睹究竟。
先窥见,有十台超级电脑装备的“情报搜集科”。“情报搜集科”全名“客户资料搜集整理室”。负责搜集潜在客户的基础信息,并过滤排除零价值的垃圾线索。
再进去,又看见:“心理咨询室”。其由从清华和北大高薪聘请的心理学教授为首的八人小组组成。除制订员工的日常规范工作用语,每周还不定期为一线算命技师提供心理辅导。
最里面的,是“后勤保障部”,又称“托儿所”。它负责兑现一线技师对顾客许下的预言。
张小三神算公司算命百算百灵的奥秘,都在这里。
王老五观察结束,满意地打着饱嗝。刚刚,喝得有点多,现在头有点昏。王老五准备找床睡觉。睡醒之后,他也要去开一家自己的神算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