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困于闾巷，观厕鼠惮人而米鼠自若无人，乃立志，居于鄙所制于人不若为米鼠制人，遂拜荀子为师习帝王之术。学成而思诸国中唯秦可入而成功，谒丞相吕不韦为舍人，献文章及六艺而见赏于吕，得以立于秦王前为之谋，秦王从其谋，擢客卿。当是时山东之士多以入秦为功，而宗室始患，谏秦王逐客。令既下，李斯忧，遂上《谏逐客令》，言秦多有功臣若百里奚之属者强秦弱邻不可胜数，功皆出自客卿。今秦王之珠玉宝马美女虞乐输自赵燕等国，此皆不出自秦而皆享于秦，谏令逐客乃弱秦壮邻而令天下笑。言有“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处，王然其言，复李斯位。李斯乃贿六国之臣，破纵伐谋，兵戈于后，辅王以就天下一统，其功当彪炳春秋。秦并天下，始皇帝巡游，李斯，赵高随之，诸公子中唯胡亥因得宠并行。会帝将崩，召斯与高，令公子扶苏奔而治丧，蒙恬将兵。此立公子扶苏意明矣。扶苏数谏始皇薄赋寡徭，顺民心，治生产，止楼阁，数逆始皇颜，而令远发监军蒙恬三十万众，今则临重而托大事。始皇帝既崩过急，停之卧车，公文令止如常，秘不发丧。赵高自思己之严峻刑法不容于扶苏，乃说胡亥及李斯，斯亦恋权，恐失政于蒙恬，乃合而矫诏令扶苏自裁，治蒙恬罪。扶苏宽而爱人，勇而刚毅，善砥士气，天下皆贤之。问责竟死，不思始皇令监军三十万为何意，明而僻远，内则冶性，执重而承天下。胡亥，赵高与李斯闻扶苏毙，喜之。李斯身居宰相之位，弗思国体之重，参害贤主图保尊位，盖因其米鼠之说作事皆裁于利。
夫不正其心，计之以利，而望之久可得乎？胡亥既当权，遂享乐。赵高阴以告胡亥上位不固，人臣不服，行为言辞若有不当献于庭招惹议论。胡亥遂不上朝，李斯不得见。赵高设计剪除不服己者，斩公子及公主，群臣皆惧。政乱跌出，徭役不止，陈胜一役夫，不忍而揭竿起，事出李斯长子李由任太守临县处。高陷李斯谏二世当今之乱，引之二世宴乐享受时三，二世怒而责斯。李斯恐，献书阿谀二世，言主上应高贵，世之乱皆因臣属不受督责之故。是以政益严，官吏以治罪杀人为誉，世风日下。李斯谏始皇时，帝胸襟阔远，以图天下，固可包藏宇内，用计审慎。今则二世之性顽，辅之不敢谏君之过，纵之以为度，事陷于计而不自知。及高捕李斯及其次子入狱，斯不思当是之时士可杀不可辱之义，苟且存躯，欲狱中上书，言数功于秦，今视之以过，伏望二世转意。书为高所获，击之千下，李斯不忍痛自阴其与长子由谋逆之罪。因徒之刑场，具伏五刑。五刑者，酷刑也，皆出李斯手。
斯治其刑之初，岂料如商鞅一般，以身试法？行将死，语次子：“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李斯至死方悔，其米鼠之说，增其志，多受益。然立志不正，其心不安。功名利禄本无形，追而缪之远矣。方我众者，当迪荡本心，诚心致意，立得长志，事不违心，心不违道，即千万人吾往矣。即思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