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性格内向,不善处理人际关系的缘故,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想找一个地方隐居。
最好去西藏。这个神秘的朝圣之地,对我一直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力。如果西藏不行,去云南也可以。找一个山青水秀的妙处,盖一栋小屋,在鸟语花香的芬芳里,过着清心寡欲的安静日子。
很多时候,当生存的压力像乌云般袭来,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逃离。那一刻,恨不得生出一双会飞的翅膀,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寻天地一沙鸥的悠闲自在去。只是,现实如一张网,我跟大多数人一样,早已作茧自缚在其中,失去了追求自由的勇气和能力。正如汪峰在《存在》中唱道: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多少人爱着却好似分离,多少人笑着却满含泪滴。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或是展翅高飞保持愤怒。我将如何存在……
是啊!我将如何存在?难道,人生只有非此即彼这两个水火不相容的选择,再也没有第三条出路了吗?更重要的是,究竟哪里才是最适合我的人间最好去处呢?
后来,文友阿果给了我答案。她32岁,身材小巧,挺可爱,却不漂亮。开笔会时,大家都叫她开心果。她也的确配得上这个称呼,每天乐呵呵的,像是春天好时光,目光溢满了花红柳绿。聊天时,她喜欢大声地笑,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只是,会议尚未结束,她就跟主编请假,说要急着赶回去。
原来,半年前她的父亲沉迷地下博彩,借了数百万的高利贷,因为无力偿还,最后选择了跳楼自杀。之后,债主拿着借条接二连三地找上门来,毫不知情的她,只好硬着头皮,一边安慰精神受了刺激的母亲,一边应付法院一次次地开庭。后来,丈夫不堪忍受逼债的恐惧和压力,撇下她和三岁的女儿,选择了悄悄离开。如今,家里三口人,却连一个男人都没有。母亲病了,只能由她背着往医院送;水管漏了,下水道堵了,她像个男人一样,拿着钳子扳子忙活到半夜;而且,由于请不起律师,她每天自学法律知识,站在被告席上为自己和母亲辩护……
生活糟糕到这般境地,换成我,真不知能否支撑下去。她却依旧把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每天睡觉前,从未忘记给女儿讲温暖的童话故事。她说,“事情再糟糕,也有变好的那一天。暴风雨再大,也不会一直下下去。什么都会变化的。逃避不是路途。只有让自己安心于当下,足够平静,足够接纳,足够耐心,足够坚定,跟着变动走,才是一个成年人的担当和责任。”
是啊,生活不可能一成不变,只有完全地接受无常,才能有勇气面对各种现实。原来,人间最好的去处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它就是此刻,就在此地。美好幸福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心复杂了,才会变得不容易。
与阿果相比,我是多么地幸运。白天,拥有蓝天和清风;夜晚,拥有夜空和繁星。此刻,我活在空气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该做的事。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这里已经很好,你还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