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前签约,她成为这个教学点的负责人。
他属补签约的,推迟一周来到她的学校。她有责任和义务为他安排好住宿。
这里的人喜好以寨子居住。学校就建在名叫四里半的地方,取名四里半小学。学校处于五个寨子(一个寨子为一个村民组)中间,也许是方便孩子气上学的缘故,因而离农户较远。学校就一幢房和一个操场,还有一个厕所。操场中歪歪扭扭地立着一副木质蓝球架,已经很不对称,球板裂缝母指宽。石墙瓦房共四间,三间做教室,空闲的一间她居住着。
她没有啥摆设,室内空荡、冷清。
他骑来一辆摩托,她很庆幸。
她确定一分为二,让他进来住。
学校三个教师,他和她,还有一个代课教师。三个班,她教一年级,他教二年级,代课教师教三年级。
代课的她,年近四十,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是这个学校的原老。建校时她开始代课,代课教龄十九年。家住学校门前下面的寨子,叫河边村民组,全村的人都到这里或马驮、或人背、人担,取水生存。他没来时,代课的她一天三次,每次用十斤胶壶给她供水。
放学后,他用摩托搭乘她,来到相距二十三公里的镇上集市。她相中一段印有梅竹图案的布,他支付了款,他们找一裁缝做成帘子。他们稍作商量,买了部分日用品和生活物资。回到学校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他和她床头靠床头,只有帘子的距离。
他很勤劳。天刚亮,他骑上摩托去拖水,一次就是六十公斤。扫地、做饭、洗碗、洗衣,无所不做。他们默默地和谐地共同生活着。
他不像她,她是普通大学师范类专科考入特岗教师的,他是医学院外科专业考入特岗教师的。他请教她的比较多,她不吝赐教。
她生病了。他给她测体温,高烧至摄氏三十八点六度。他给她做了物理降温,请代课的她守护。他骑上摩托往镇上飞奔。
他给她输液,她逐渐康复。他端来他熬的杂粮粥,她没推辞,他一勺一勺地送给她的嘴里。夜静更深,他给她掖好被子,回到自己床上熟睡。
这里冬季很冷,大部分天气被大雾笼罩,阴雨绵绵,难见阳光。他央求开煤井的叔叔,无偿给学校运来十五吨无烟煤。学校首次提升温度,学生不再旷课。
一场大雪足足下了三天,淹没了成人的膝盖。他们已经弹尽粮绝。星期六早晨,他步履艰难地去了镇上集市。她好孤单、好寂寞,便在路口堆了一个雪人,守望着他回来的方向。他回来了,老远就看着她,心生激动,还担心冻坏了她,就加快了步伐。走近了,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雪上加冰,寒风凛冽。电线断了,学生来不了上课。他将冰雪融化,高温后生活。守着孤独的蜡烛,他们相视而笑。
她不想长时间留驻此地,得多一条调动理由,她没向他倾诉衷肠。
他想改变这个地方,但他不愿拖累她,他没向她表白过真情。
他们平淡的、内心矛盾着的在一个屋子里共同生活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