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碎片如一只蓝色的气球
飞翔在灰色的天空
天空不见阳光的影子
没有爱情 我伫立在衰老的苹果树下
我们在哪里 学校
已停课 劳动、游行、无休止的批斗
戴着高帽的地主脸色苍白
鼻子里流出殷红的血
我们用绳子牵着他如一条牲口
1976年秋天，伟大领袖带走了我们
心一下子被掏空
像踩在棉花上 不知
明天的太阳还会出来吗
挤在露天广场看12吋黑白电视转播
青春由激动转向疯狂
恍忽一夜长大
那年夏夜 暗黑的天空如恶鬼狰狞丑陋的脸
我独自奔走在空旷的道路
风呼呼的叫喊池塘里咕咚咕咚响
想起电影《画皮》里的恐怖镜头
13岁的少年躲在被子里做了一夜噩梦
青春啊，像幼儿手中不留神飞跑的气球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躺在油菜花地里
任阳光泻在脸上
我已不是那个曾经懵懂的少年
父亲脸色黄了
高大消瘦的身子在风中摇晃
梦中，我看见父亲骑着单车奔走在路上
回转头 大声呼唤我的名字
一个阳光灿烂的秋天
我离开了家乡去寻找青春
想甩掉身上浓浓的泥巴味道
可怎么也无法摆脱命运的捉弄
岁月轮回后
我又回到了家乡
脸上布满尘灰 如家里喘气的老牛
透过窗子 望着
儿子背着书包奔走在上学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