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大朵大朵桅子花风中轻盈地摇曳。尉蓝的天空,硕大云朵正悄悄飘过来。热烈的阳光穿透十八层楼的玻璃窗,静静地落在了落地窗帘上,却意外地灼疼我的双眼。我正站在窗子前仰望天边的朵云。我知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你曾踏着天边朵云向我走过来。于是,我用手揉揉眼睛,继续抬头仰望,阳光真的很猛烈。头脑一阵眩晕。恍惚间,一阵悠扬悦耳的乐曲响起。那么的美妙那么的动听。我拿出一盒有着二十四色的彩笔,画出了一座绚丽的舞台。五彩缤纷的灯光闪烁着,一部怀旧的影片上演着。悲伤的剧情淋湿了柔软的心情,直到一颗颗冰凉的泪珠打在手在手背上,纷纷滚落在地下,我才回过神来。瞬时,绚丽的舞台,五彩缤纷的灯光皆消失。
天空依然蓝得洁净,云朵依然纯粹的洁白,阳光依然刺眼。而我依然记得那年,那一部老影片,那片天空。那一天,那一座阳光灿烂的跨海大桥,你对我说,只要一直的跑,那一边就是我们的天涯海角,那一边就有我们想要的幸福国度。刹那间,我分明看见你眼里蔚蓝色的柔情,溢出举世繁华场景;我分明看见我的心脏被印上二十七道细小的纹路,层叠而起的是你二十七画的名字;我分明看到有流光从你我眼前划过。而在我的心里,突然觉得千帆过尽之后都不会忘记这一幕。我们就像是熟识已久的人,你微笑,我便明了,我微笑,你便释然。因此,我开始奔跑了,那些放在心中的疑惑,捻开密布的云层迎来风清云淡。明月高悬,而你将会永远记住我对你回眸时绽放的笑颜,以及刹那的美。
生命流程漫漫又汲汲。曾经怎样地灿烂过,也就附依着怎样的默然和孤寂。生命如期而至,是上帝的恩典,亦是一份喜悦,是一枚运星。只要我们行走在天地间,总会碰到这样或那样的困难,甚至兼并着寂寞和孤独。有些人来了,有些人走了,有些事圆满了,有些事不了了之了,就像是从眼前滑翔而过的光线,一道白炽的光,顺着领口,斜斜地插在纹路上,所有的故事都是未知的。于是,我们只能选择另外一种方式来记录这些过程。而到最后,不过都是为了在一起,就像是那些飘在天空的蒲公英,总拥有属于自己的日光亲吻,丢失的也会沿着记忆找寻回来。
我伸手抓住一朵飞过身边的蒲公英,捂住脸似乎决意要跟你比。你是我全宇宙惟一的支点,就连蒲公英都知道我喜欢你;所以,它们总在我们每次相逢时,一朵朵争相出来跳舞,蜿蜒成锦。然而,在理智与现实面前,又是一次次的擦肩而过,造物是多么的会愚弄人啊,被迫接受,被迫放弃,被迫别离。一个人,一生要走多远的路程才可以走到梦的终点?看着那些走过的路,看着那些说过的话,看着那些做过的事,我想最难跋涉的不是千山万水,亦不是时间的长短,而是找不到可以抵达的地方。
当暮色来临,我站在一条狭长的小路上,翘首而望。苍苍的来路和茫茫的归路,似已经被水阻断。你说你有一双会飞的翅膀,我没有;你说远方的世界充满了诱惑,而我,只为你心中荡起阵阵涟漪;每每徘徊在路边,看人来人往,想象你走路的模样,你流浪的姿势;便将你的名字逐一拆开,拆出二十七笔画来,而隐藏在我心脏周围的二十七道纹路在瞬间幻化成腥红,于不知不觉中慢慢的溢出胸口,滚落在地下的是一滴滴红得透亮的血。你也很慎重地说你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我的存在。我顽皮地拍着你的脸颊说,假如没有你在对面映照着我,我就是一个残缺不全的人,那么,我和你,今生今世,你的任务就是寻找我,我的任务就是寻找你。我和你在一起,这是一个必然,你和我在一起,才构成一个完整。而这些从你我唇齿间招摇脱出的丝丝入扣浪漫而深刻的话语,终究经不起岁月的剥蚀,最后演绎成一个永恒的童话。
我停在与你的最初相遇的地方,记忆开始渐渐模糊。那个打着赤脚,穿着浅咖啡色的布裤子,白衬衫一尘不染,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站在碧绿草地上的男子;那个穿肥大的T恤坐在地板上,带着一脸疼惜,手指在我的脸上轻轻划过,仿佛要把宠爱全部融进这轻轻的触摸中的男子;那个站在凛冽寒风,满天雪花飞舞的街头,将我裹进他宽大暖哄哄的棉大衣中的男子,都离我的视线越来越远,甚至慢慢开始模糊。也许美丽终究要在最美丽的时刻凋零,也许命运真的不可言说。我们只能缄口沉默,滴一滴清泪在我的裙角,悄悄的转过身来,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写下以上的文字。桅子花朵中,如果可以,我愿意飞越千年万年隔时离空的距离,对你说,就算从此之后我们再无缘相见,你仍然是我今生最美丽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