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红枣树已不知来过多少春秋,时光轮转,光阴流水,归家在即,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
每次当车驶进街口时,一种难以启齿的声音便哽咽在喉头,街道旁的一排杨树历经四季的打磨,变幻出不同的光彩,跟随着时代变迁流转,物是人非。街口的小商小贩几十年依旧如此,早出晚归,他们叫嚣着,热闹着,拥挤着,似乎也只有繁华才能体现这个小镇存在的价值,故乡的记忆蕴藏在烟火中,隐匿在人们的嬉闹中,萦绕在心头的别扭中。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但一切又好像都变了。
自从上大学后,归家的心情由急切慢慢地变为胆怯,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值得留念的东西越来越少,他们都跟随着岁月消失在时光的长廊里,我越来越看不清它们的脸,也越来越迷失自己。每次看到熟人,打招呼竟然变成了最困难的事,大部分时候我都选择快速的走过去亦或是有意的眼神躲避,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这一路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迈出车站的那一刻,竟有些犹豫,不禁笑这近乡情怯,仍无可避免,而长野的天,依旧那么暖。
风吹不散对故乡的思念,吹不散回家的心切,也吹不散对旧人的依恋。
可是总有那么一些时刻,我们会胆怯,会怯弱,会在归家的那一刻,显得有些陌生。白岩松说,故乡就是小时候拼命想逃离,长大却再也回不去的地方,少年的理想还没有实现,吹过的牛皮还在荡漾,而光阴流水,不觉间我们已长大。
花无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怯的是那份傲骨没有迎风开放,怯的是心中的理想饱经蹉跎,几经风霜,怯的是斯人已逝故乡不再,怯的是我们依然在寻找自我的路上。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出走半生,归来初心不在,总有人间一两风,填我十年八千梦。
人生注定要别离,但遗憾的是,我们没能来一场好好的告别,这终将需要我们用余生去填补。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心之所动,且随缘去吧,逆着光行走,任风吹雨打。
转眼2021年已经过去,疫情已经陪伴了我们两年了,每天都在上演着生离死别,每天都在歌咏着悲欢离合,回家的车散尽又聚集,满载这一年的忙碌与慌张,或许路途遥远,但这一程终究在回家的路上。
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史铁生说:人所追寻的故乡,其实就是自己的童年,长大以后,近乡情怯,故乡只剩触景伤怀了。发小说:当最亲的人离开,他也就不会再回来了。乡间从此就一别经年,记忆于心。
时间会剥夺走最后一点点关于近乡情怯的留恋,最后就掩埋在记忆的尘埃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