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一个男生们为之兴奋的星期天,因为同学们上个星期就已经商量决定,全班男生到团场以西的红石头山打靶。枪由体育委员王建刚准备,子弹由班长邱普宇负责准备,我主要负责召集、组织、带领大家到红石头山集聚。这一天,同学们特别高兴,早早吃过早饭,陆陆续续来到团场的土篮球场集合。我们在这里边等人,边打着篮球。半个小时后我见同学们都到齐了,就带着大家翻过黄土坡直奔红石头山打靶场。经过半小时的徒步我们终于到达了红石头山自选靶场,王建刚、邱普宇已经带着枪和子弹在那里等侯了。
当我们走到跟前时,田新平一眼看出王建刚手中的是七九步枪,气不达一处来,责问到:“建刚,你怎么弄了一个破玩意,怎么看都比我爷爷还要老,指导员的宝贝独苗连一个象样的枪也弄不到吗?”。
王建刚很为难地解释说:“同学们见凉!我有苦衷啊!原计划想弄一条半自动,可最近我们连小偷闹的凶,父亲在大小仓库都按置民兵岗哨,半自动被民兵们拿去还没有还回来,所以担心你们等不及,只弄了个老七九,大家就凑和着用吧,不就是打靶吗,什么枪不行啊!下次一定把父亲的宝贝——半自动拿来给大家尽兴。”这时,就连平时不爱说话的石春森都说:“既然事已如此,那只好讲究一下了各位,谁会操作谁先来,我可不会摆弄这玩意”。话还未说完大家就围成团摆弄着老掉牙的七九步枪,王建刚自告奋勇要给大家演示,他熟练地摆弄枪栓、打开弹膛、装入子弹,举枪瞄准、射击,“啪”的一枪竟打飞了放在两百米远石头上的八宝粥易拉罐,同学们为他欢呼,一涌而上抱起王建刚往空中抛啊、抛,他乐得何不笼嘴,不时的转眼看看我。我也不示弱,按照王建刚的演示装上子弹,对准石头上已摆放好的啤酒瓶,深深憋住呼吸、轻轻扣动扳机“啪”的一声,啤酒瓶被打的粉身碎骨。大家齐声欢呼“嗷”!纷纷跑来与我一一握手祝贺。
李晓峰不感落后也打开枪栓、装上子弹、对准罐头瓶“砰”的一枪,结果什么也打着,李晓峰有些沮丧但也无奈。姜鹏拿过李晓峰手中的枪,打开弹膛、装好子弹、推下枪栓的时候“啪”一声,枪走火了,子弹“嗡”的一声从我右臂檫过,正好打中我身后的王建刚右胸,王建刚被重重打翻在地,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喷撒着,王建刚脸色苍白、嘴里、鼻子里不住的流淌着血、痛苦的呻吟着。大家慌乱了手脚、不知所措。我赶忙跑上前去想用手掌堵住伤口,心想少流些血,但鲜血依然从我手掌下不停的往外流淌,怎么也堵不住。我在慌忙中叫同学把王建刚搀扶起来,由我背着向团医院跑去、跑去....鲜血染红了我的外衣、内衣、裤子,甚至袜子、鞋子,我这才觉得医院竟然是那么的遥远,我们是那么的渺小无助。
我背着王建刚在同学们搀扶下,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团医院,医生护士也立即把王建刚送进抢救室,实施紧急抢救,我们大家焦急地从窗外看着医生将氧气管插入王建刚鼻孔、护士也随即将血浆、药瓶输液针头插入王建刚的两个手腕上,我们还看见从为见过的各种医疗仪器的不同颜色的线条连接到王建刚手臂、脚、头部,当医生护士做好准备手术抢救的刹那间,显示器显示王建刚的心脏停止跳动,医生痛苦的摇着头走下手术台说:“伤势太严重、流血过多,实在没办法”。护士长轻轻将白布盖在了王建刚脸上,悲痛地走出抢救室。同学们见状纷纷涌向医生护士,乞求他们一定要救活王建刚:“医生!他可是我们的好同学、妈妈的乖儿子、爸爸的骄傲、妹妹们的保护神!医生叔叔、护士阿姨请你们救救他吧!”。医生护士只摇头。闻讯赶来的王建刚母亲气喘吁吁、老泪纵横:“儿子你怎么了呀!啊!我儿子在哪?”看见儿子被盖着白布推出抢救室便晕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父亲也已经是两眼发直、神志不清、手脚颤抖、久久不语;妹妹萧华、桂花更是痛苦欲绝、号啕大哭。
警务人员也随即赶来把大家带到了团场派出所了解案情。我们将事情的经过源源本本、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派出所警官,派出所警官也作了详细的笔录,我们都一一在上面签字画押。我们20多个同学依然关在派出所,中午饭也没有吃、也不想吃、虽然饥肠辘轳。这件事瞬间在全团沸沸扬扬,家长们焦急万分的把派出所围的水泄不通、生怕有什么不测。派出所的警察们也分头对案子进行调查、考证、拍摄、分析、整理材料、建立档案。我在墙角坐在地上回忆那可怕的一幕,深深地为失去一个好同学感到悲伤和愧疚,女同学们也闻讯赶来沉侵在痛苦之中。此时的我忽然从窗外看见小妹肯洁拿着馕饼和一瓶奶茶在寻找着我,想必是怕我饿着。看到妹妹的出现、她的关怀,我心里涌动着一个无法用语言表述的从头到脚穿梭的电流——亲情。与此同时我更加理解王建刚全家此时的悲痛,白发人送黑发人真可谓是人间悲剧哦!
经过派出所周密勘察、取证、录口供、分析、判断,除持枪人姜鹏外其余的人现暂时可以回家待命,要求传讯时随叫随到、协助查案。虽然同学们没有什么重大罪责、但无人欢喜,一个个愁眉苦脸、低头叹气地走出派出所,在父母、亲人、同学的陪护下纷纷离去。这次打靶无意中给王建刚一家带来了难以磨灭的痛苦和伤害,也为我们留下终身难忘的痛苦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