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正吃饭,接到父亲的短信,他说正在排队买票,晚上七时的火车,明晚就到家了。
我赶紧回复:爸,路远,你买卧铺吧,不基那一百多块钱。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父亲回的短信,他说不用担心,票已经买好了。
我知道,父亲一定是买的硬座,从广州回来,一天一夜的路程呀。我立即给父亲打电话,说:“爸,你上车后,把票补成卧铺,回来卧铺钱我给你报销。”
父亲说:“没事,有座,可舒服了。再说,卧铺那里没人说话,我还不习惯。别操心了,挂了挂了。”父亲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知道,他心疼电话费。
父亲是过完年去的广州,和同村的几个堂叔一起,我们全家都不同意,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血压又高。我和姐姐商量,以后,每人每月给父亲三百元钱。可父亲执意要去,说是趁还能干得动,再干几年,以后干不动了,再指望我们。
父亲是正月十六晚上走的,我给他买了些路上吃的喝的,姐姐去送他。我们这是小站,买不到卧铺票,只好买硬座票。姐姐回来说:“车上很挤,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后来,接到父亲的电话,安慰我们说,到了襄樊,不少人下车,已经坐上位子了。
父亲到广州后,辗转了好几个工地,才安定下来。他打电话回来,说:”活不累,很轻松,给人扶梯子,搭脚手架。”父亲知道漫游费很贵,就不再打电话,学着发短信,也许是不习惯,总是用最简单的几个字来表达他的意思。
一日,我看天气预报,广州持续高温,担心父亲中暑,发短信要他注意身体,吃不消就回来。
等了好久,父亲回了三个字:不太热。
一天夜里,我梦见父亲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吸着烟。我忽地就醒了,打电话过去没人接,再打,还没接。我更担心了,发了短信过去,问:爸,你没事吧。
许久,没有等到父亲的回复。
彻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接到短信,还是三个字:爸很好。
前段时间,母亲说:“父亲那里的工程要完工了,再有一个星期就回来。我们都很兴奋,一天天数着日子。到第六天,问父亲,他却说,要再等一星期。又过了好几天,再问,父亲说,再等等,包工头还没结帐呢……
如此,父亲的归期一再推迟。终于,父亲领了钱,买了车票,要回来了。
我打电话给母亲,弟弟接的.我说:“咱爸买好票了,明晚就到家,你给妈说说。”弟弟说:“我知道了,咱爸打过电话了,咱妈在剁饺子馅呢,三鲜馅,他最爱吃的……”
我听见电话里,传来“咚咚”的声音,充满愉悦。我忽然觉得很温暖,打工的父亲、留守的母亲,还有一大家子儿女,终于要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