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83年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的,同年开始担任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播音员,妻子刘继红是我在北京广播学院的小师妹,比我小4岁,是恩师李钢教授牵的红线。1988年6月我们举行了婚礼。
在别人眼里,像我这样的公众人物,爱情一定会是一帆风顺的,可恰恰相反,当初我们的爱情遇到过阻力。我和刘继红都是北京人,因为家庭背景不一样,双方父母不赞成我们在一起。我父母担心刘继红有“千金小姐”的飞扬跋扈,结婚后我会受气;而刘继红的父母觉得我是名人,怕我架子大,女儿跟了我受委屈。抱着这种心思,双方父母互相侦察“敌情”,结果大出他们的意料:“名人”没有名人架子,“娇小姐”没有娇脾气,于是才“批准”我们结婚。
我妻子毕业后留在广院工作,儿子出生后,生活一下子显得紧张和慌乱起来,必须有一个人做出牺牲,回归家庭。当时刘继红的收入比我高,按理说应该是我回归家庭,但她认为我从事的是代表国家形象的工作,比她的工作更重要,于是她主动辞职,做了全职太太。
刚开始,她的情绪怎么也调整不过来,受过高等教育的职业女性突然回归家庭,你想想,她不敢与以前的同事有任何联系,更怕接触任何与工作有关的东西,整天把自己封闭在家里,脸上写着痛苦、失落和沮丧。
有一次,我硬拉她去参加一个聚会,看见一些职业女性端着高脚酒杯,带着迷人的微笑,自信地在人群里穿梭,她感到特别自卑,聚会还没结束,她就忍住泪水,提前离开了。她的这种状况令我特别难过和痛心,她为家庭和我做出的牺牲太大了。我在生活上更加关心她,注意调节和充实她的精神生活。后来,她慢慢走过了困惑期。有人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站着一个伟大的女性,我虽然算不上什么成功人士,但妻子对我的支持确实很大。
由于职业的特殊性,我的生活没有规律,经常要出差,妻子用柔弱的双肩把家庭重担挑了起来。晚上我不论多晚回到家,家里都亮着温暖的灯光,妻子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我。我一踏进家门,她就给我递上一杯热茶,让我吃下几颗红枣,说是给我补血补气。这些细微的举动令我特别感动。
自从我走上《新闻联播》播音员岗位的那天起,压力就一直如影随形地伴着我。特别是1996年《新闻联播》改成直播后,我仿佛在走钢丝。有一次,一个记者问我:“每次节目播完后,你和搭档边收拾资料,边谈些什么呀?”我说出了这个秘密:“终于又混过去了一天。”我妻子看到这个报道后,难过地哭了。
一直以来,她知道我压力大,但没想到大到了这种程度。于是,她开始想方设法为我减压。我下班回到家,她从来不让我做家务,而是让我听一些舒缓的音乐,和我聊一些轻松的话题,为我做精神“按摩”。
我们之间发生不愉快,她也处处迁就我,尽量不把心中的不满表露出来,以免影响我的心情。有一次儿子病了,在医院里住院治疗,夜里我下班后赶到那里,准备陪床。医院里很嘈杂,妻子担心我睡眠不好,影响第二天的工作,坚决不让我住在医院。我不同意,她发火了,说如果我不走,她就带着儿子提前出院,我只得无奈地回家。
有段时间,我烟抽得特别厉害,妻子劝过我,我表面上答应戒,但仍在背地里偷偷地抽。有一次,我躲在卫生间里过烟瘾,被她发现了,和我吵了起来:“你是播音员,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嗓子?”我也知道抽烟对嗓子的危害,但就是戒不了。妻子见和我争吵达不到目的,就发动儿子一起对我进行“戒烟运动”。儿子把我的烟和打火机藏起来,当我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儿子才“赏”给我一根烟。在妻子和儿子的督促下,我基本上戒了烟。
可以说,没有妻子的理解、支持和牺牲,我很可能走不到今天。如果我能算成功的话,那么军功章有她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