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北部的一个小镇,夜出奇的静谧。母亲下班回来后,寂寞了一天的小马里奥·卡佩基扑上前来就搂着妈妈的脖子不放:“妈妈,我一个人在家不好,很无聊!”
“宝贝儿,妈妈知道,可妈妈要工作养活你啊。不过妈妈想再生个宝宝,这样,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你就不会寂寞了!”母亲说。“真的啊,妈妈?那你要给我生个小妹妹!”小马里奥·卡佩基兴奋地说。直到睡觉的时候,小马里奥·卡佩基仍然沉浸在喜悦中。
星星慢慢地从山那边爬了出来,月亮女神从寂寞的小马里奥·卡佩基的梦境中滑过后,不经意地摇摆了下裙裾,旋即帮他完成了心愿——一年后,母亲就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妹妹。
小马里奥·卡佩基很喜欢小妹妹,没事的时候就守在摇篮边,故意用手指头去戳她的小脸小嘴逗她,看着妹妹如花的笑靥,小马里奥·卡佩基开始在心中想象着妹妹日后定如公主般美丽。但,和妹妹在一起的快乐和美好的憧憬,并没有在小马里奥·卡佩基生活中持续多久。随着一阵阵轰隆隆的枪炮声和防空警报的响起,祖国卷入了二战,爸爸被迫去了前线,且不到三个月传来了战死的消息。
天色已经很晚,黑暗笼罩下的世界格外的阴森恐怖,小马里奥·卡佩基抱着妹妹透过门缝儿焦急地向外张望,母亲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妈妈,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其实小马里奥·卡佩基不知道,此时的母亲已经被纳粹抓走,并关进一个集中营里。
第二天一早,小马里奥·卡佩基决定出去找找妈妈,顺便找点吃的。当他把妹妹放在卧室中安顿好后,就走出了家门。在外转悠了小半天的工夫,小马里奥·卡佩基弄了些面包,在往回赶的路上,防空警报响起,炸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等他醒来时,已经被一位好心人带离了自己的城市,正随着大批难民向南走去。
“妹妹还在家里,我要回去找她,我要回去找她!”小马里奥·卡佩基呼喊着。
“你还找什么呢?炸弹已经毁掉了整个城市!”同行的人悲戚地说。
“不,我相信她还活着,我能找到她!”说完,小马里奥·卡佩基就往回跑,但除了满眼的废墟、瓦砾和尸体,几乎没有搜寻的可能。小马里奥·卡佩基开始露宿街头,和其他无家可归的孩子混在一起,多数时间都饿着肚子,这种苦难生活直到三年后二战结束才好转。
出狱的母亲在意大利的大街小巷寻找了他一年。最后,她在一桥墩下居住的流浪儿中找到了卡佩基,母子抱头痛哭。接下来,他们决定寻找妹妹,但寻遍了意大利各处都杳无音信。
两年后,母亲决定带着卡佩基去美国谋生。此时的他们仍然没有放弃寻找妹妹,母亲把意大利各大寻亲机构寄来的密密麻麻长串长串的名录,反复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但就是没有女儿的音讯。
“孩子,妹妹可能真的找不到了!”母亲沮丧地说。
“妈妈,我相信可以,我相信她还活着!”此时,小卡佩基已经上学了,当时的美国遗传和生物学家沃森发表了关于DNA三链模型的研究报告,并声称,将来人类有可能通过DNA在千千万万人中进行个体、亲属和种群的识别,但这仅仅是设想,现阶段仍处在研究中。卡佩基看到这则消息后,兴奋异常,并开始对遗传和生物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此后,心中的夙愿点燃了卡佩基的激情,他不仅获得哈佛大学生物物理博士学位,而且师从DNA双螺旋结构发现者、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获得者詹姆斯·华生,一直致力于遗传学研究。1991年,卡佩基入选美国国家科学院,2002年成为欧洲科学院院士,并且是美国犹他州医学院著名教授、人类基因系两位主任之一。2007年10月8日,瑞典卡罗林斯卡医学院宣布,将2007年诺贝尔生理学及医学奖授予卡佩基和另外一位科学家,以表彰他们在“基因靶向”技术方面的突出贡献。此时的卡佩基已经70岁。
天空几朵云彩在飘泊,夕阳迟迟不忍落下,熟悉卡佩基的朋友都知道,他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实现。就在此时,玛列妮从奥地利报纸和电视上看到马里奥·卡佩基的名字时,不禁激动得浑身颤抖。她感觉这位诺贝尔奖得主很像她在意大利时“死去多年”的哥哥!不久,玛列妮将一组近照传给了远在美国盐湖城的卡佩基。收到照片后,卡佩基一眼便认出了和母亲长得实在太像的妹妹。
2008年5月23日,这对失散六十多年的兄妹终于在意大利北部的一个饭店重逢。虽然卡佩基不会说德语,玛列妮不会说英语,而两人又都不会说意大利语,但他们的两颗心却在不停地对话。两位年已古稀的老人各自拿着对方的照片,紧紧相拥、泪如泉涌。
事后,卡佩基对媒体说:“我最初搞遗传学研究,没有什么宏大的梦想,只是想通过研究遗传学找到二战失散的妹妹,虽然多年来我尝试很多途径都没有音讯,但我知道她还活着,我不会放弃,我坚信总有一天会和我的科学梦想一样实现这个目标。这不,上帝让我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