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一个鸡毛掸子,搬了好几次家,别的物件都遗失了,唯有它,留了下来。
对它,望而生畏,我称之它为“家法神器”。
小时候,特别淘气,淘气程度不次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句古话。每天闹腾的鸡犬不宁,四邻不安。为此,没少让父母操心,没少为我,赔礼道歉,收拾残局。
父亲总是气急败坏,恨我惹事生非,他到里屋抓起鸡毛掸子,对我,准备实施棍棒教育:“给我站过来,别动,小小年纪,屡教不改,必须要对你家法惩治。”
于是,我便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俯首帖耳的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看到我温顺的样子,父亲是又恨又爱,将“家法神器”高高举起,然后,虚张声势的将它轻轻的抽打在我的身上。
当然,父亲也有暴怒的时候,那时候的“家法神器”,绝对名副其实。
晚上,母亲会让我趴在床上(也只能趴着,躺平了痛),扒掉我的裤子,在我红肿的屁股上,一边抹着跌打损伤的药水,一边抹着眼泪:“傻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倔强呢,既不躲避,也不嘴软,你就是说句再也不发废了(我们这里的方言,指调皮捣蛋,讨人嫌的意思),你爸爸也不至于这样打你啊,你越不改口,他就会越生气,越生气,下手就会越重,你以为你爸爸愿意打你啊。”
在母亲低声的抽泣下,疼爱的絮叨下,我的眼泪,不再矜持的流了下来,在痛楚的刺激下,我咧着嘴,呲着牙,尽可能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后来,我长大了,无论是去异地求学,还是参加工作,我都让自己异常努力,竭力去展现自己的精彩。“家法神器”对我的惩罚越来越少。
后来,有了儿子,对于他的桀骜不驯,青春叛逆,我依然会动用家法,不过都是象征性的,毕竟,新社会新办法。
再后来,有了女儿,家法,更是被束之高阁,成了屋里一件摆设,虽然与周围环境不能匹配,显得格格不入,但是,我始终舍不得丢弃。
因为那里,记载着我太多童年的故事,拥有着太多严父慈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