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一月,在川藏线上冰天雪地的一个小站里,怀着身孕的朋友作为死者家属去收尸。
那是她的父亲,离开家不久,说出去打工帮他们分担一点房贷的父亲。
车祸,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那种无边无际的难过,自此埋在了她的生命里。
她慢慢能接受父亲离世的事实,但接受不了他离开人世时,那么疼,那么冷。
2
三舅病重,医生无能为力,他选择了出院,去世前两天,正好在我们家。
我当时都懵懵懂懂的,他家的小女儿更是不懂事。
我俩在院子里踢毽子,辫子都散了。
三舅叫我俩过去,要给重新绑头发。我们不情愿,说他手重扯着疼,还要把辫子绑歪了。
最终还是让他给绑的,其间我俩一直嘻嘻哈哈,他吼得把天都要震下来。
不知道小妹妹是否记得,那是她的父亲,最后一次给她绑头发,虽然真的绑歪了。
3
我们一起玩,天要黑的时候还不想回家。家里人隔一会儿在院子边上站着喊,快点回来。
几个孩子只好散了,我噘着嘴连奔带跑地往家里赶,偶然回头,还有一个慢慢走的孩子。
孩子们聚在一起吹牛时,他也兴致勃勃的,说,我爸爸……
不过只有这三个字,后面的话都咽了下去,眼泪汪汪的。
4
父亲活着的时候,你觉得他是井里的青蛙。
父亲离世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的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