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80年代的农村,虽然告别了吃不饱的年代,但是经济依然贫困,人们生活并不富裕。表现在餐桌上就是菜的品种单一,清汤寡水,无滋无味。为了解决小小菜肴的问题,母亲开动脑筋,不仅把我们的一日三餐烹饪的有滋有味,还把生活变得丰富多彩。母亲的拿手菜不用红烧,不用煎炸,用的都是普通的食材,随手拾来,稍加处理即可食用,既经济又美味。
度过了漫长的冬季,首先能入菜的便是榆钱儿。3月中旬,几场春雨滋润着大地,满树的榆钱变得丰满茂密,低低地压弯了树梢。母亲提着小筐,收工的路上顺便捋一筐榆钱回家。一边吩咐我和姐姐洗干净一边做晚饭,等晚饭做好,就着灶膛里的余火,将洗净的榆钱用白面伴匀,撒一点细盐,放在笼屉里,盖好锅盖,添一把火,然后吃饭。等吃完饭,锅里的榆钱就蒸好了,一掀锅盖,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即使吃得再饱也要再吃几碗蒸榆钱,香甜的味道至今不能忘怀。
等榆钱老去,古老的香椿树便冒出了新芽。母亲便打起了香椿芽的“主意”。说是芽,其实是不太老的叶子,母亲说太嫩了就糟蹋了,而且还没香味。我家院里就有棵香椿树,做饭前顺手摘一把嫩叶,洗净了揉一揉,放在盘子里撒上盐。等炒菜的时候浇一点热油,随着“呲啦”一声响,整个厨房弥漫着椿芽的清香,让人忍不住直咽口水。假如能凑巧碰到走街串巷卖豆腐的小贩,买几块豆腐和香椿一起腌制,更有一番风味,每到这时,我和姐姐总会抢着吃香椿拌豆腐,连炒的菜都不吃了。
夏天来临,蔬菜逐渐多起来了,母亲便将吃不完的茄子、辣椒、西红柿、豆角等晾成干,小心收集起来,等到寒冬季节食用。时间一长这些夏季蔬菜也吃腻了,母亲会在田间地头薅几把苜蓿嫩芽,回家放锅里煮一下,沥干水后放入蒜末、细盐、辣椒面,同样用热油调配,吃的时候再浇点醋,配着香甜的凉面条,往往能比平时多吃几碗。
诸如此类的小菜还有老醋花生米、凉拌海带丝、小葱拌豆腐等,虽不复杂,但是有滋有味,至今想来仍然回味无穷。现在看来,母亲传授给我们的不仅是一些美味的小菜,还有对生活乐观的态度。我想,没有对目前生活的满足,没有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又怎么能做出一道道美味的饭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