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曾经有那么几年,我疯狂地迷恋刘若英,觉得她温柔、知性,谈不上特别漂亮,却味道清新。
我会关心她的行程,唱她的每一首歌,读她发表的每一篇文章,看着她红遍歌坛影坛,孑然一身,为爱痴狂。一个青春期的少年,在暗恋的寂寞里疯狂成长。
后来,我高考、升学、恋爱,各式各样的新鲜事物扑面而来。“刘若英”这三个字在我慢慢成熟的心智里渐渐淡去。偶尔再听她的歌,读她的文章,我再也没有少年时青涩暧昧的感觉。
最近,我在网上偶然看到一个视频,是多年前的一场演唱会,刘若英与陈升合唱《为爱痴狂》那一段。这段视频以前也看过,这次重看,忽然觉得情难自已。刘若英出道至今,风光无限,她也有缺憾。她的柔情陈升永远不懂,她的爱恋终究是一场无言的结局。看着她似笑似泪的样子,再听她唱《一辈子的孤单》,忽然想起她也该有40多岁了。40多岁的女人虽然仍有光华,却难免已成为过午的阳光。
-02-
去年腊月,女友发来短信说要分手。我怔了怔,用凉水洗了把脸,然后回复了一个字:好。
我不想再问理由,也早已没有力气挽留。这些年来,她陪着我一起奔来跑去,换房子、换工作,居无定所,颠沛流离。我依然潦倒,她的耐心渐渐消逝。我们由爱而恨,继而无奈,终于疲倦。究竟是谁先辜负了谁,这些早已记不清了。
分别的一刻,我送她上火车。最后一次拥抱时,我端详着她的脸,丝丝细纹已经爬上眼角,眼眸也不再清澈。
想起我们第一次牵手的场景,想起一起在湖边散步的夜晚,想起她在炎炎酷暑里陪我一家家单位面试,想起我们跑遍整个城市却依然没有一处房子买得起,想起她的青春年华在我的挣扎里逝去,我哽咽无语。
这个陪我度过最艰难时光的、最惶恐无措的女子,老了。
-03-
我的脾气开始变得很坏。我常常和人闹得很僵,即使是家人也不例外。
今年元旦,在和家人大吵一通后,我负气摔门而去。
那天风雪很大,冰冷的雪粒打在面颊上,生疼生疼。我走在满是积雪的小路上,回首看见家中的老房子在风雪里成了一个大黑点,大黑点前赫然站立着一个小黑点——那是我的母亲。
以前读史铁生的文章,读他对母亲的无限怀念与后悔,我总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孝顺父母,不可任性。这些年来,学业不顺、工作不顺,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都说养儿防老,在家乡,像我这么大的人早已成家立业,可我呢?双亲早已两鬓斑白,我却依然一事无成。这些年来,我有意无意地把家当成客栈,来去匆匆,而母亲就好像客栈里的老伙计。她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旅人来敲门,却不得不等,等到白发生、齿牙摇……
这个始终无怨无悔地为我付出、爱着我的女子,也老了。
那些我爱的女人都老了。少年时的偶像,青年时的恋人,慈爱的母亲,她们与我的关系或深或浅,无一例外的是我都爱着她们。
岁月很长,人世很短,这些我爱着的人,那些爱着我的人,在滚滚红尘里,也许我们只能相伴着走短短的一程。可就是这短短的一程,已让我不忍离弃,讲不出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