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无言

作者:佚名 日期:12-09 17:12 阅读:

  夜深人静,我独坐在房里,望着灯光照射下的那张拉斐尔的著名油画——《西斯廷圣母》,我更加愧疚了,这是一张充满母爱的画卷。是的,我将忘不了我那十七岁的生日,它是那么的不光彩,但为了深深的悔悟,面对《西斯廷圣母》,我应该毫无掩饰……

  那是我在外地就读的时候,一天中午,我走在通往宿舍楼道上,突然,无意中,远远地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人——我的母亲

  母亲肩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右手使劲摇着那顶笨重的帽子扇风。她微驼着背,再加上穿的是灰不溜秋的旧衣服,越发显得苍老。母亲还不到五十岁。

  在城里,像母亲这身打扮,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个地道的农民。此时母亲正眯缝着眼看着过往的学生。

  我犹豫了,尚有几分阔绰的我,怎么好意思在众目睽睽当中与母亲在一起谈话走路?可要知道,这是怎样不相般配的的两个角色啊!何况本班的小红就在旁边!我很想趁机溜进厕所,让小红走过去。可眼前的人毕竟是我母亲。恰在这时母亲向这边一笑——她看见我了。

  脚立刻像灌了铅,真是难抬。我可怎么开口哟。能说她是母亲?能说不是?还是硬着头皮过去呢?

  “妈,您怎么来了?”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似的,开口第一个字几乎是只启动一下嘴唇做个口型。

  唉,不走近还好,到跟前,母亲更是一副土气十足的寒酸样!她前额微白的头发正滴着汗,一阵阵的汗腥直刺鼻孔。在这料峭的寒风里,母亲显然走急了些。“忘了,今天是你生日!”母亲笑着走进楼门。我有点慌了。忘了生日无所谓,可你这么说,谁不知道你是我母亲呢?“你累了吧?”我用句话搪塞着,总想把话岔开。偏偏巧小红也发问:“她是你母亲?”

  “嗯,不不,她是……是我……我的邻居。”我神经错乱似的支吾着。好在小红不多问,拐进水房里去了。走廊里人少了些,也没同班,我这才放心一点。母亲依然笑着,大概没有听到我和小红的谈话吧。

  “妈妈,您到这里有别的事吗?”我晓得母亲是不会专门从百里之外的乡进城来给我送礼物的,尽管她非常疼我。我站住问她时,真希望母亲停下脚来。可她却已拐进了楼梯,继续走着。“我上你姑妈家串门,过了中午就没车了,今晚就在这住一晚吧,走得挺累的。”天啊!我还正担心母亲时宿舍呢,她倒反想住一宿。母亲话多,一旦在这里喋喋不休牛长猪短地唠叨下来,有了兴致再来个嘻哈,我可多难堪啊。同宿舍的人不笑话啊?想到这里,我便说:“妈妈,在这下午没人陪您,您上街逛会儿,晚上就住旅馆吧,明天赶车方便些。”又说:“妈妈,您应该穿好一点呀,在街上也好招惹些眼光。”

  母亲先是怔一会,立刻停下来。随着收剑了笑容。在母亲诧异的眼光里,我知道说错话了,就找话解释:“妈,不是别的意思,我是说,您应该穿那套鲜艳点的,那比较有精神。”母亲酸涩地一笑,笑得很勉强,又很惶惑。

  “春儿,几个月不见,你是不是变了?你妈妈是农民,农民就这身打扮,比起那些洋气的人,不见得就有人笑话。”

  是啊,母亲是农民,她辛苦地劳动,哺育着我们,供姐姐大学,供我读高中,供弟弟读小学,而自己总是衣着朴素省吃俭用,没有失掉真正劳动人民的本色,那么作为母亲的女儿,还有什么可以挑剔呢?难道仅仅因自己穿得好些,多读几天书,就连母亲也不敢认了?难道因为教室与田埂不同,我们之间就产生鸿沟?就是二十一世纪青年的世界观?我知道,我的成长与接受培养来自母亲,我是农民的女儿,我惭愧了。

  “喏,给你,别想家,好好读书。”母亲将布包给我递过来。我看见她那青筋突出的手背龟裂得像松树皮一样,翘起的指甲下面是条条血口子,手指宛若张着通红小嘴的小鱼。这就是母亲整日不辞劳苦所付出的代价啊!

  我难过了,母亲却说:“妈今天不该说你,你该高兴高兴,今天是你生日!”母亲原谅了我,也满足了我。她走了,望着母亲疲惫的身影,我真想跑上去拉回她,然而母亲那熟悉的脊背,终于在我的两眼泪水里消失了……

  此时,同宿舍的人都睡了,在几里之外的旅店里,也正睡着一个人——我的母亲。我多么希望此时母亲睡在我床上,响着香甜鼾声!那么母亲的脸也定像油画《西斯廷圣母》上那张那么温柔慈爱安详!

  夜正深,我回忆起这深长的一段回忆,为的是在些树盏灯,为我今后的生活道路照明,也借以慰藉睡梦中的母亲的心。

  看着《西斯廷圣母》上那温柔慈祥的笑脸,我拿起笔在下面写道:“热爱这形象吧,纯洁、勤劳而俭朴。”我自豪,我的母亲是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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