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是大山的孩子,从小就生活在自卑中。她觉得自己长得不高,不够漂亮,不会撒娇,更不可爱。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做不好,因为内心充满残缺,她失去了飞翔的翅膀。在她的视界里,处处都是破碎。高考失败,她没能考上理想的大学。背起沉重的行李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开学两个月,生活过得平淡而规律。日子照常过着,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怎么着,来这读书是万般无奈的选择,这里所发生的事,所看到的人没有一样让她快乐的。她对任何东西都失去了兴趣,日子得过且过,生活失去了意义,她想过可以去死。这个想法也许太幼稚,可她真看不清眼前的路了,更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也许她真的病了,病倒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任何事情了。今晚学院要搞个活动,她闲着没事做,同学叫她一起去,她也就跟着去了。而就在这个晚上,让她的生活又进入了另一个无法退出的深渊。她被一个男孩迷住了,那男孩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在他的身上她找不到任何的瑕疵。他是她见过的最会穿衣服的男孩。她内心有种强烈的愿望:“希望他永远不要从自己的眼前消失”。这种强烈的感觉就像当初渴望上大学一样。
她的生活就随着这个陌生男孩的出现变得不再平静。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她在班主任那了解到原来他是个独生子。她不敢奢望什么,却不知为什么总在期待着什么,对这个可望不可及的男孩她迷茫了,害怕了……
日子在矛盾中流淌着,一天她的一个同学很突然的说跟她说:“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孩。”而这个男孩正是他。她僵硬的表情对她笑了笑:“他真幸福。”心里忐忑不安,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内心的声音在告诉她,她真的很在乎他。她不希望别人喜欢他。长久以来她都没有在乎过谁,就连她的亲人她都没有在意过,可是现在她哭了。因为害怕别人喜欢他,她竟哭了。
(二)
上次掉了眼泪之后她想了很多。他俩是来自不同的世界的孩子,他是来自天堂的王子,而她只是田野上觅食的丑小鸭。他们之间隔离的那座山太陡太高,这样陡这样高的山纵使是攀岩技术再好的人也会摔伤,更何况她是毫无攀岩技术的孩子呢?
心中的这座山把他和自己隔着远远的。每次看到他,她都只允许自己默默地忍受着那可望不可即的痛。她不能告诉他她的心在为他痛着,因为她觉得自己长得不够漂亮,不可爱,她一无是处,不配拥有与他的诉说的权利。背着他,她偷偷掉了眼泪,她怪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公主,即使不是公主,也可以长得像个公主,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是?”她打心底里恨,很恨……
地球每天照常转,他的日子不会因为她的眼泪而改变着什么,他一样每天穿着干干净,潇潇洒洒穿梭在校园里,丝毫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然而就随着这种日子循循渐进,她发觉所有的理由都已无法抵挡她对他的那份执着的爱。
她爱他真的很爱,她发誓:“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为了他哪怕要她去死她都愿意。”这个誓言不是因为一时冲动说出,而是早已在心底最深处埋葬很久,这是她内心最真诚最真实的声音。她明白自己爱上他就像当初从一个未知世界来到这个蓝色星球后无法在返回一样。如果半路要她返航,那就只有像花儿一样,枯萎死亡,再到另一个未知世界。
(三)
夏去秋来冬至,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她一边忙着准备考试,一边还要腾出时间来想他。也许想他早就成为她生活的习惯。
那天考完试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他一眼,他就奔出了考场,她匆忙不知所措交了试卷毫无犹豫朝着他走出的那扇门外望去,努力的往教学楼下跑,可是当她跑到教学楼下时,什么都已看不见,他连足迹都没留下。她全身无力,失去了前行方向,木讷抬起头仰望着白云飘荡地天空。她的心就像天空一样的空,听不见鸟唱,也听不见虫鸣,也听不到人语。白云、树木、房子在她的视界里旋转了起来,“他走了,再也不回来了?”脆弱的声音在她的心底回荡,苦涩泪水滴答滴答掉在地上,她倒下了。
午后的太阳光斜斜地照到她的脸上,那双清澈纯朴的眼睛睁开了。昨晚她梦到了他,他和往常一样安静地坐在教室里不搭理任何人。“你过得好吗?”她没意识的冒出了这句话,表情呆滞苦苦笑了笑,眼泪破碎地夺眶而出。“真是糟糕因为见不到你我竟学会了自言自语”,她的心隐隐在痛。
校园的夜晚静悄悄的。月光如水的柔波平铺在草坪上,她是寂寞的丑小鸭躲在大树下,静静仰望着天空,独自感受这份只属于她的寂寞。空旷的操场上,偶尔会有一两对情侣手牵手来点缀着这份空旷,而她只愿继续仰望着星空,默默期待流星,默默期待着有一天他又回来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四)
从放假到现在已经十多天了,她不想回家因为他在这座城市里,她要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想他。
她不能回家,她要和他住在同一座城市里,不管多苦她都要留下。冒着太阳她大汗淋漓,渴了不敢多喝一点水,在这座城市里她无依无靠,如果钱没了,她就得离开这座城市,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因为舍不得,她必须去找份工作。
冒着太阳她不停着奔波着,脚磨出了水泡,也不可以停下。她本来是可以回家去享受着衣食无忧的生活的,可是为了他,她不能了。她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要这份爱,为了这份爱,她值。她相信只要他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就一定还有在见的可能。
忙碌奔波了整整一天,夜深了,没有月亮没有星星,黑黑的。她躺在属于自己的黑夜里,两眼望着窗外空空的夜,怎么也睡不着。这样的夜自从他出现后,是时常有的。以前睡不着的夜很少,偶尔有时睡不着也只是单纯的想妈妈,然后又会很快的睡去。自从遇到他之后,她就再也没睡过好觉了,她的心里满满都是他,连尘埃都容不下……一天二十四小时她心里绵绵不断地思念他:吃饭的时候想,找工作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醒来的时候想……生活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连梦里都是。
她爱他,真的很爱很爱。因为爱他,她要留在这座城市里。
今天她在街上碰到一个同学,同学打算今晚在她这借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回家。她不说什么也就答应了。或许是因为两人都爱过他,她们聊着聊着也就聊到了他。她对他并不理解,只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欢他,她还幻想将来能够和他一起过。同学告诉她:“那男孩不值得喜欢,他的风流债一大堆的女朋友数不胜数”。她迎合同学笑笑,胸口的疼得要爆炸,心痛到要快停止了,灯灭了,她流泪了……
第二天的太阳又升起来了,火辣辣的烧烤着这座城市。她还得继续在外面奔波找工作,昨晚同学说的话还在耳边不停地回荡,她心灰意冷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她想自己真是迷路了,她被这个半路意外踩出来的脚印给弄糊涂了。她两腿发软,差一点就倒在地上了。她此刻才明白:“原来他一直是她坚持走下去的理由”,可是现在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天黑了,她要回去了,可是她不想回去她想见他,真的很想见他。她一个人在在站牌下面站了很久,很久,这是最后一趟公交车了她必须回去了。车上很挤,很挤她多希望他能在上面呀,“如果能在车上遇见他哪怕明天就要她回去她也愿意”。含着泪水她挤上了车。“同学坐这儿吧”,是他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她的目光挤过人群,看到了一道亮光看到了彩虹,是他是他,真的是他……她的心乱七八糟,有感动有伤心,有激动……老天真会开玩笑,为了让她离开这座城市,竟然实现了她的请求。泪水模糊了眼睛她不知老天是在怜悯她,还是嘲笑她。
(五)
夜还是那样的黑,她像往常一样自然地打开房间的灯,寂寞和爱像浮云聚来了。她倒在床上大哭了起来。“为了兑现她与老天的承诺她得走了,明天她必须离开这座城市了,离开她最爱的人。她心中的那份不舍,没有人知道。
今晚是她在这座城市最后一个晚上,夜已经很晚了,但她坚决要出去,她要彻底放纵自己一次,因为从今天起她就再也没机会再见到他了。她漫步在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里,想着朋友,想着亲人,不知不觉竟又想到了他……眼泪就这样流下来了。她擦掉了,“说过了,不可以再想他的,怎么还掉眼泪”。她让自己学着平静,“回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以为回家就可以解决一切,可以不再想他,可是她好像真的中了邪,想拔也拔不出,对他的思念有增无减。她心里清楚,她启程赶往火车站是就已知道自己放不下他。她多希望在路上能碰到他,哪怕他和别的女孩手牵手,她只想在回家之前看他一眼,一眼就够了。她徘徊地走进车站,只希望他能站在外面对她挥挥手……
云里雾里她回到了家,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哥哥弟弟妹妹一同上来迎接,可她一点快乐的感觉都没有。她的心里除了他什么都不容不下。她的心还在那座城市里,不管别人做什么,她都是麻木的表情。
她毫无感觉的叫一声:“爸爸,妈妈。”
“孩子你瘦了,晚上妈妈给你炖土鸡。”
她有回答回答妈妈的话,躲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妈妈,轻轻推开她的房门亲亲抚摸着她的头发:“孩子怎么了,在学校过得不快乐吗?”
她冷冷推开妈妈的手:“妈,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刚刚坐了这么久的车,我累了。”妈妈出去了,她那双看是干净,其实波澜壮阔的眼睛又偷偷掉下了眼泪。快乐对她来说已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东西了。
(六)
夜深了,家乡的夜好静好静,空气好纯好纯。她有种感觉,他就在离自己很近很近的地方好像就在自己的窗前,似乎在看着自己。悄悄推开了窗子,繁星满天,想对他说的话满满一肚子却不知从何说起,她诚心诚意对着天空祈祷着。
闭着眼睛她无法入眠。再次推开了窗子,仰望星空总想对他说点什么。
“你过得好吗?你幸福吗?那座城市还热闹吗?你知道我在想你吗?我的心好痛好痛。因为想你,我变得不爱说话,还会乱发脾气……甚至会失去理智。我时常对着天空祈祷着,祈祷着你能收到我的思念,祈祷着我的思念可以好好的爱护你,守护你。”
她就在真心的祈祷里睡着了,睡里她梦到了自己化作了天使的翅膀。在他的天空飞翔着,静静看着他,守护着他,永远都可以不在离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