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如何面对衰老和死亡?

作者:小熊 日期:05-11 20:05 阅读:

我们该如何面对衰老和死亡?

  -01-

  外婆有一个多年的闺蜜,住在隔壁街,外婆每隔几天去她家串门。

  乡村白天没有人关门,家家都虚掩着。一天外婆进去,看到闺蜜躺在床上,叫她没反应,伸手一摸,身体已经僵硬了。

  外婆和我讲这件事时,没有丝毫异样神情,仿佛在讲一件邻里八卦。人过八十,身边只有凋零。每次聊天,她都告诉我新的死亡的消息。

  我在她家住了三天,三天里街上丧乐连绵不绝。她是个重礼节的人,趁着身体健壮,忙前忙后,准备了寿衣布料,分赠自己收藏的工艺品。

  一切都平静地讲好,像平时筹备过年一样。

  这几天我在医院见到有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脑梗昏迷,他的妻子在旁边看护。

  小伙子长的黑、精壮,发型短促,躺在床上如同安眠。这病不需要有原因,不需要有前兆。

  他妻子打扮温婉,脸上不悲不喜,仿佛只是等一个睡着的人醒来。

  唯一不同的是,她闲时只盯着小伙,从不掏出手机。

  死亡毫无征兆地倏忽降临,人和人之间的一切矛盾之外,还逐渐笼罩上与自然的矛盾——这不可避免的死亡阴翳。

  瘫痪的人好像睡着,植物人也一样。他们会打鼾,会眨眼,与陷入沉睡无异。

  只是他们的陪护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逐渐变得焦躁,只是他们的体温间歇升高,心房高速颤动,仿佛噩梦不停。

  死亡不是撕心裂肺和歇斯底里,死亡是一场大汗淋漓的睡眠。

  -02-

  2022年2月30日12点55分二姑妈走了,98岁,天一岁地一岁100岁。

  感觉有点突然,28号晚饭还喝了酒吃了鱼,只一天半的时间就悄然的离去了。

  我匆匆赶到时,已经穿戴整齐停放在地上搪起的一块门板上,整个身体都蒙在一块黄布下。

  我呆呆的守着她的身边,脑子是空空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几次想掀开那块黄布再看一眼,可是终是没有动作,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能。

  因为是喜丧,所以没有太浓的悲伤气氛。

  中午去饭店吃饭,白事必须有豆腐。

  天黑之前大家聚在一起闲聊,因为很多年没有回来,长大的孩子们已经不认识了。天黑以后,开始十跪父母恩,然后就是通七关,最后是姑娘哭十八场。

  有一专门雇的女子全身重孝领头边哭边唱,真是肝肠寸断不由得不让人落泪。

  守夜一直到早晨六点出殡。

  八个壮汉把棺椁抬到一辆马车上,然后是三个人拉动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

  小孙子在前面打着灵幡,姑娘抱着遗像,大儿子捧着灵位,小儿子捧着一罐菜饭是准备下葬时放在棺材头的。

  因为是和二姑父合葬,所以要走很长的路到山上。

  半路又停下来烧了一些遗物,走到山下早霞已经染红了天边,每个人的眉眼都挂上了白霜,和头上的白孝浑然一体。

  大家又齐心合力把车拽到了山上,头天已经把二姑父的坟挖开了一半,很顺利的把棺椁放了进去,又举行了一些相关的仪式,然后填土摆供跪拜。一切都结束后,大家用酒洗手,每个人嘴里都含着糖果,一直走下山去不许回头。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有了些许暖意,新的一天悄然而至。

  整理二姑妈的遗物时,我留下几件他们准备丢弃的东西,留一些念想,似乎能够弥补一点遗憾

  一个瘦小瘸腿女人,将近一个世纪奔波于尘世,守了50年寡,抚育了四儿俩女,坚强、乐观、智慧,口碑极好,寿终正寝。

  她有很多遗憾,很多渴望,很多不舍,很多无法言说的痛楚…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她的逝去,烟消云散,尘埃落定。

  面对衰老和死亡,你无法逃离,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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