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怀念慈父。
——题记
深夜从梦中醒来,我又梦到父亲了,父亲和在世时一样,还是慈爱地和我说着话。
父亲走了三年了,一千多个漫长而寂寞的日子里,我总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冥冥中我常常感到父亲笑着向我走来。好几次从睡梦中醒来,我都是泪眼朦胧,依稀记得梦中的父亲慈爱的笑容,心酸在我的心中蔓延,忍不住的泪水湿透了我那颗思念的心。
思念像是一条扯不断的线,让两个世界的亲人遥遥相望,这泪水湿了天,湿了地,总是让人无法释怀。
我的父亲蒋国中于1954年阴历7月10日出生于宾川县平川镇,兄妹七人中排行老三,他是家中独子,从小就聪明,可是家庭贫困,初中毕业就回家帮忙干农活。厚实而贫瘠的土地养育了年少时的父亲,沿着父亲走过的路、怀念着我的父亲。那时的我们,跟着父亲学了很多土地里耕作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学会了父亲的坚强和忍耐,那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炎炎烈日汗流满面也不停歇的坚韧,那是双手青筋暴起,咬紧牙关也不肯退半步的坚持,那是双腿累到打颤也绝不会倒下的坚强!
记忆中,听奶奶讲,有一次父亲上山砍柴,不小心砍到了手,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他却并没有在意,就这样任伤口流着血把柴火挑回了家,回家后才发现手上的筋都断了,为时已晚,父亲因此落下了手指尖无法全部伸直的老毛病。这么多年来,每当我看到父亲的手,心中都是百感交集。很多人把父亲比作山,厚重的山,顶着天,立着地,父亲或许并不高大,但就是这样的山,就是这样的脊梁,为我们用尽全力撑起一片天。父亲,用沉默教会了我们坚强、教会了我们不放弃。
由于贫困,父亲与母亲成家时,并沒有多少祖产可以继承,为了养家糊口,父亲干过很多行当:种过田、喂过牛,杀过猪、腌过火腿和猪头……父亲手脚勤快,为人诚实,讲义气,心地善良,处处与人为善,凡事替别人着想,邻里之间,能帮忙的他都尽量帮,也用柴油机帮助左右乡邻们打过粉碎糠。他总是这样,不论帮谁家做事情都能尽心尽力,因而他的人缘好,生意也好。父亲就是这样不屈不挠地凭着自已的满腔热枕,克勤克俭建立起了一份家业。
在家庭里,他教子有方。我们还在读三年级的时候,家里盖房子,那时用于建筑的红砖很少,父亲就叫我和弟弟到田里挖砖。年幼的兄弟俩力气不大,费了好大劲才能挖出来一块。我们累的汗流浃背,还是负责地用稚嫩的手把一块块红砖搬到手推车上,父亲笑看着我们,突然神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定睛一看,那是父亲提前准备好给我们的钱。拿着“工资”,疲惫瞬间被一扫而空,我和弟弟都开心极了。
父亲平时总是教育我们:“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简简单单一句话,有嘱托,有关心,有告诫,有希望。其实,父子之间哪有那么多体己话,但我可以真切地感受到,父亲对我们深沉的爱。这句话,在我之后的人生道路上,每每响彻耳边,响彻云霄,鞭策我做一个坚持的人,一个肯吃苦的人,一个无愧于心的人。对我而言,父亲就是一座大山,不高大却可以仰望,不伟岸却足以依靠。
对于父亲,我们了解多少,对于父爱,我们懂得多少?一直以来,我都把父亲当做我的保护神、我的避风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父亲。父亲中年时得了糖尿病,此后身体每况日下,一直在和病魔做斗争。父亲很喜欢下象棋,在他去世的前两个月,我特意买了一副新象棋,想陪他下棋,可是由于忙于腌制火腿和猪头,一直没有机会。2020年年前的那一段时间,父亲应该就感觉到了身体不适,可是再怎么难受,他都忍着不说,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帮我做事。那时的我怎么能想到,我竟再也没有机会和父亲下棋了!这些年我一直没能够和父亲好好聊天,好好下棋,甚至没有给父亲过过一个生日。父亲的一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舍不得花每一分钱,可是对支持我们的事业从不曾吝惜,让我们从不曾有过后顾之忧。一直以来,我的父亲一直默默的帮助我,在我未曾留意时,他却一天天老去,一天天衰弱,可他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人生百年,沧海桑田,可父亲仅仅在这世间停留了六十六年,就撒手离去。后来,我翻了很多相册,却没有找到一张和父亲的合影,有时候我会静静地坐着,悔恨和遗憾迎面而来,直击心底。我时常在想,父亲得了糖尿病,为什么不好好打针吃药?为什么还要喝酒?为什么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到最后再多再多的责怪都变成了自责和忏悔,自责为什么在他最难受的时候自己却不能帮他分担?为什么没能和他留下哪怕一张合影?为什么到最后也没和他下那盘象棋!
怀念父亲,岁月悠悠,从未停息。太阳落下了又升起,月儿缺了又圆,父亲的身影仿佛离我们越来越远了。春去秋来,暑往冬至,一年又一年,我最思念的父亲啊,你何时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