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阿拉木图市江布尔街上一片寂静，就连屹立在道路两旁的树木无忧无虑地睡着似的，树枝大都光秃秃的，路上也没有什么来去的车辆，只有那天上黑乎乎的乌云慢慢飘逸，冬天以来一直遮挡着阳光的小气而狡猾的大片积云始终不愿意散去，初春的太阳欲照射地头温暖人间，可云朵百般阻挡射向地头微弱的阳光。地面上、山坡上、山头上都笼罩着一团团懒懒散散的雾，让人感觉压抑，似乎什么都没有意义，远处只有那安安静静的旷野。突然，不远处的街道上马拉提独自漫步而来，他是一个想象力非常丰富的人，一段时间以来他想了很多很多，大多是世界上不着边的事儿，让人费解……
马拉提猛然发现路边一个赤脚泥水斑斑，裤子像子弹穿过去的一样——漏洞百出的老人，他吃力地走着，手里有一大块俄罗斯式面包块，后面是追随了一群流浪狗，孤寡老汉把面包一块一块地丢给了狗狗们，狗狗们摇摆着尾巴地跑向丢面包的方向、你争我抢，面包还未着地就被狗狗们腾空叼吃，这事儿使他有了一丝欣慰，眼前一幕使他想起了曾经纯真无邪的儿童时代。这些狗狗们也没有什么主人，而自己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七十多岁的他只靠每月微不足道的养老金度日，在这个充满挑战和飞速发展的社会，他通过这件小事来向世人凸显仁慈。狗狗们抢的越欢，老汉越兴致勃勃，脸上呈现出点点微笑。这件离奇的事儿使马拉提感动不已，马拉提不仅感动万分，而且融入到了老人的灵魂世界，更仿佛走进了老汉的身子……
呕！这世界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老汉内心感悟不到一丝好的东西。以往悬挂的“仁、品、德、礼、理”等大字的店门似乎荡然无存。马拉提更是三心二意地打量着一扇扇店门，最终选择了带有“品”字的门，随手推开店门，迎面悬挂的是乱七八糟的字迹。马拉提默读了悬挂的一段段字迹：“阿勒什拜孙子阿尤拜儿子阿尔曼，1940年生于南哈萨克斯坦州拜德别克靡命名的乡村。”儿童时代跟爷爷一起生活，那时的日子很滋润，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干什么就做什么。虽然以优秀的成绩高中毕业，但不料高考名落孙山，倘若读的是俄罗斯语高中，那考大学就不是什么事儿了。遗憾是当时偏僻的乡村没有设俄罗斯语学校。在当时那个年代社会上有一个观点，读俄罗斯语学校就是成为国家栋梁的必经、必选之路。因此，人们普遍都有为自己可爱故乡作贡献的夙愿。
再后来他学开了拖拉机，成为了一名远近闻名的拖拉机手，后来虽然成家立了业，但蜜月都过的轻描淡写，那个时期夫妻间冷战不断，吵架的原因都是因为贫穷。老人不得不来阿拉木图发展，但是在阿拉木图挣钱也不是一条捷径，他累死累活一天也挣不到几个钱。有一天，犯困的老汉来到阿拉木图以Nikolsky命名的教堂旁小公园一棵松树下的长条凳上躺着休息，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幻。睡梦中一个长者给了老汉补鞋的针，从那天开始老汉就靠补鞋来维持生计。其实补鞋子也是一个非常费劲的活儿。众所周知，哈萨克斯坦是世界上警察数量最多的五个国家之一，警察每天都来检查。那位老汉跟前没什么需要检查的，但警察想的是捞一笔钱，就对老汉说：“你的安全、卫生严重影响了市容。因此，每个月必须给我缴纳一笔孝敬费，我便视若无物。”老汉二十二年来敬奉警察不少钱财。马拉提读到这儿时，实在受不了便跳出他的身子。此时的街道上已经行人群群，马拉提也慢慢接近了他们，他们手上拿着一张人员排队的名单。一位眼睛红红的靓丽姑娘不停地东张西望，当看到对马拉提时，便温柔地提醒说：
你有身份证吗？
马拉提回答说当然有。
不需要贷款吗？
当然需要，但我没有还贷款的收入来源。
你不要担心，还贷款期限为三百年。
马拉提惊讶地问道：“再说一遍”！
她不慌不忙地答道三百年内还就行了。
马拉提着实地吓了一跳，心里七上八下，立刻撒腿就跑，走了一会回想了红眼姑娘的话，他突然想起小学语文书上的愚公移山的故事，故事中的愚公老人的精神感动了老天，于是老天派了两名神仙把大山背走了，马拉提想到这儿高兴的喊道…需要贷款买房子……
作者：
努尔哈里克·阿布杜拉肯、男、哈萨克族、哈萨克斯坦当代青年作家，汉语言博士，阿里·法拉比国立民族大学汉语教师，已在国内外各种报刊杂志发表了近百短篇小说、一部长篇小说、散文、杂文等作品，并独立撰写和翻译了10多部专著和译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