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金庸武侠小说“射雕三部曲”系列的终结篇,《倚天屠龙记》中的主人公张无忌一直是一个颇有争议的人,有人觉得他宅心仁厚,很是可爱;有人觉得优柔寡断,窝囊透顶。
张无忌的感情故事也是百转千回,他没有像郭靖、杨过一样认准一人后便坚定不移,也没有像韦小宝一样见一个爱一个,最后纷纷娶回家。
在这一段段感情中,最让大家津津乐道的,是张无忌为什么最后选择了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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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一直都不能忘记母亲在临死前的一句话: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信。尤其是在张无忌初入中原时,“初恋”朱九真便利用张无忌对她懵懂的爱恋,骗取屠龙刀的秘密。
有了这江湖一课,张无忌对母亲的那句话更是深信不疑。
初遇赵敏,张无忌在感叹赵敏的惊人容貌外,更是被她的狡猾所“吓”到,先是魔教众人被设计中毒,取解药时又被赵敏诱入陷阱。
这样一个会骗人的女子,哪怕在绿柳山庄,张无忌脱了赵敏的鞋袜,和异性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也没有进一步的想法。
那时的赵敏,是中原武林的头号敌人,如果说张无忌的出现是为了拯救武林,那赵敏的出现便是为了毁灭。
赵敏手下有“玄冥二老”这样的高手,自己更是有智有勇,心狠手辣,先是联合成昆策划了光明顶之战,俘获了六大门派众人,后又嫁祸给明教、陷害武当……
母亲留下的“漂亮女人不能信”的潜意识,以及身份上的对立,似乎都在宣告,张无忌和赵敏,只能是敌人。
但是赵敏看中了张无忌,这个长相不错,功夫上乘,有一定江湖地位的男子,也是一位诚恳、懂得怜香惜玉的男子。作为蒙古郡主,赵敏有着敢闯的韧性,在感情面前,把“我偏要勉强”更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随着两个人的互动,赵敏开始变了。在张无忌面前,大是大非上不再有欺骗,遇到危险的时候,更是能豁出性命救张无忌。不管是送黑玉断续膏,还是借倚天剑,她总是可以及时出现在张无忌有需要的时候。她的所作所为,总能让张无忌忽略对立的身份,就连明教众人,也一同默认了赵敏的时常出现。尤其是在灵蛇岛,张无忌不敌波斯三使时,赵敏没有丝毫犹豫地挺身而出,使出“拼命三招”,就连谢逊都劝她不要拼命。
这让张无忌终于确定,赵敏的漂亮,不是母亲嘴里的‘漂亮’:“赵姑娘本是我的大敌,这次我随她远赴海外,主旨乃在迎接义父,哪想到她对我一往情深如此。”
张无忌心里这样想着,手已情不自禁握住了赵敏的手,心结就此放下,爱情正式开始。
-02-
张无忌曾对周芷若说:
“芷若,我对你一向敬重爱慕,心存感激;对殷离表妹是同情她的遭遇,同情她的痴;对小昭是意存怜惜,情不自禁地爱护;但对赵姑娘却是铭心刻骨的相爱。”
张无忌对周芷若的感激,来自小时候的一饭之恩,所以张无忌对周芷若一直礼敬有加。
但周芷若却是从头到尾,都在加剧张无忌的心结:
成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周芷若用剑刺进了张无忌的胸膛;
明知道殷离是张无忌的血亲,却还是动手杀了殷离,并嫁祸给赵敏,骗来一纸婚约;
在知道张无忌心系赵敏后,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放弃掩饰,为了所谓事业,其心狠手辣,更甚初期的赵敏。
这样的周芷若,越来越像张无忌母亲所说的那种不可信的“漂亮女人”,两个人自然会渐行渐远。
但看赵敏,为了张无忌,自毁名声,和父亲洒泪告别,与整个家族决裂。这不仅是周芷若无法做到的,也是殷离和小昭无法做到的。
殷离心中的爱是固执的,固执到只爱那个在蝴蝶谷咬了她一口的少年张无忌;殷离的内心也是没有安全感的,她不会和母亲一样,为了爱情放弃“事业”,重蹈覆辙。
小昭虽说不在意什么圣女,但是她在意母亲,虽然她温柔可人,但是在张无忌和母亲之间做选择的时候,小昭果断选择了母亲。
只有赵敏,一再“勉强”,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只为了和张无忌在一起:
“你心中舍不得我,我甚么都够了。管他甚么元人汉人,我才不在乎呢。你是汉人,我也是汉人;你是蒙古人,我也是蒙古人。你心中想的尽是甚么军国大事、华夷之分,甚么兴亡盛衰、权势威名,无忌哥哥,我心中想的,可就只一个你。你是好人也罢,坏蛋也罢,对我都完全一样。”
张无忌心中的安全感,一再被赵敏填充,最终便为刻骨深爱。也正因为此,张无忌和周芷若在一起,时刻谨记自己是明教教主;和殷离在一起,是朴实的阿牛哥哥;和小昭在一起,是侠义的公子;只有和赵敏在一起,是“该死的小淫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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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选择赵敏、爱上赵敏,无可厚非。但其实在张无忌的内心深处,还因为一个说不出来的原因——恋母情结。
张无忌从小生活在于世隔绝的地方,母亲是唯一可以接触到的异性,在记忆里,关于异性美好的一面全部来自母亲。所以,母亲的遗言成了张无忌对待感情的一种态度,母亲的形象更是成了张无忌择偶的标准。
张无忌对于殷离的好感,便因此而起:
两人初遇,张无忌看到殷离“浅浅一笑,眼睛里流露出十分狡獝的神色”,便心中一震,因为这样的眼光太像母亲了,让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对于赵敏,金庸先生则如此暗示:
张无忌长叹一声,心想自己既承认收容赵敏,她以往的过恶,只有一股脑儿的承揽在自己身上,一瞬之间,深深明白了父亲因爱妻昔年罪业而终至自刎的心情。
瞧,在张无忌的潜意识里,他和赵敏,与父亲张翠山和母亲殷素素,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不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情感,赵敏真的很像殷素素。从身份上来讲,赵敏是蒙古郡主,于张无忌代表的武林而言,赵敏无疑是“妖女”;殷素素是天鹰教教主殷天正的女儿,对张翠山为代表的门派而言,殷素素亦是“魔女”。
从性格上来说,两个人同样聪慧、刁蛮、任性、胆大,为爱不顾一切。所以张无忌在和赵敏的相处中,总会有莫名的熟悉感。而在两个人的相处中,赵敏更是像“母亲”一样,主导着两个人的关系。
张无忌本来已经爱上了赵敏,却因为优柔寡断的性格,并没有主动追求赵敏,反倒是赵敏,果断强势:
两个人的幸福,都是在赵敏的推进下实现的。在赵敏斩断退路、不留余地的爱情面前,张无忌的恋母情结让他毫不犹豫地爱上了这样的赵敏。
放在现在,张无忌便是典型的“三不”渣男——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但是放在作品中看,张无忌代表的是“佛系之侠”,没有棱角,没有主见,面对爱情摇摆不定,很是迷茫。对于这样的张无忌,有“玫瑰”之称的赵敏,便是张无忌的命中注定。
毕竟,相似的人适合一起玩闹,互补的人适合一起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