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北大生物系的学生曾周,
在陕西佛坪考察大熊猫时跌落山崖。有一年碰到曾周远从广东而来的父亲,
老人坐在儿子的墓碑前默然无语。
直到太阳西落,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对着大山喊道:周周,爸爸来看你了,
爸爸老了,走不动了,以后就来不了啦…——叶广芩《秦岭无闲草》
曾周,北京大学生物系研究生
1985年,刚过完21岁生日的他
跟随老师潘文石教授以及三个同学
到陕西佛坪县自然保护区实习
他们此行的目的
是考察秦岭野生大熊猫
进山的第17天,曾周一行人便找到了
被人类发现的第一只棕色大熊猫
曾周爱极了这只憨厚可爱的棕色熊猫
潘文石为它起名为“丹丹”
当地村民曾回忆道:
熊猫臭的很,有一股很大的腥味
他没感觉,一直坐在旁边观察
别的同学到别的地方转一转
只有他一直守在那
在给父亲的信中,曾周写道:
对科研人员来说
在野外目击大熊猫的机会非常难得
四肢着地攀登积雪三尺的陡坡
在密不透气的竹林中穿行
从山坡上连滚带滑地摔下谷底
失足掉进冰冷的溪中
这一切都不在话下
22天后,曾周从三官庙保护站出发
去寻找“丹丹”的踪迹
在夜行至三星桥附近时
迷了路的他失足跌下百米悬崖
生命从此定格在
1985年4月17日20时10分
他的书包里
还有刚拾到的熊猫粪团
曾周的父亲名叫曾生
早年也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系
妻子是才华横溢的记者
在“反右”运动中,他痛失爱妻
之后,他便独自一人培养曾周
在这位才子父亲的培养下
1981年,天资聪颖的曾周以
汕头市第1名,广东省第3名的成绩
成功考入了北大生物系
然而,曾周的早逝
让曾生所有的希望化为了泡影
老年丧子,膝下无人
无情的时光会抹去许多记忆
甚至忘了曾周是为了
大熊猫保护事业献身的第一人
但有个历史的瞬间
是所有中国人民不会忘记的
其实早在曾周去世的前一年
他就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1984年10月1日,国庆35周年
在当天北京大学的庆祝队伍中
突然展开一条横幅:
小平您好!
这四个字迸发出亿万中国人民的情感
也浓缩了两代人心中涌动的千言万语
这件事的发起者和参与者
正是曾周
初闻噩耗,曾老先生赶到三官庙
在儿子捐躯的地方,他伫立良久后说:
他是为大熊猫死的
就让他与大熊猫为伴吧
佛坪三官庙保护站下面有一块大石头
曾周最喜欢在这里躺着看书
后来人们将这块石头砌成一方坟冢
曾周一半的骨灰就埋在下面
墓碑上镌刻着:
想起你,我们更热爱这片绿土
随后几年清明节
曾老先生都从广东赶来给儿子扫墓
最后一次是二十多年前
作家叶广芩碰到了这位老父亲
她在她的书中回忆
老人挣脱了搀扶他的胳膊
双手拱成话筒状
群山回响着他的竭力的喊声:
周周,爸爸来看你了!
爸爸老了,以后就来不了啦…
35年过去了,曾周昔日的同窗
早已成了国家大熊猫保护的专家
而中国大熊猫保护事业也蒸蒸日上
在历时三年的全国第四次大熊猫调查中
我国野外大熊猫数量增长了16.8%
达到了1864只!
我国大熊猫保护事业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投入其中
后记:
潘文石带领着王大军、吕植、朱小健
开启了中国真正的大熊猫野生保护先河
其中王大军与朱小健结为夫妻
夫妻二人一直坚持进行熊猫研究
吕植现为北大生命科学学院学术委员
曾老先生已于2016年与世长辞
愿这对父子早日在燕园上空相聚
共叙父子之情、校友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