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先生受乌台诗案所累，谪居黄州，相识金山寺高僧佛印，其尚佛道故而与之往来甚密。
一日，苏轼访寺，问佛印：“汝观吾为何？”对曰：“佛也。”轼闻之窃喜，如沐春风飘飘而然。佛印见之，笑问：“先生观我又为何？”轼见其身宽体胖，袒胸露乳毫无高僧威严之相，意欲刁难，笑曰：“粪也！”老僧默然，闭目入定。轼大笑，乃去。归见小妹，洋洋言其今何以言噎辱禅师矣。小妹闻之叹曰：“兄境远逊禅师矣！禅师心中有佛故而观汝为佛相。兄观禅师为粪，心当为何物？”
习佛者大忌“我慢”。何谓“我慢”乎？即自高自在，侮慢他人也。来果禅师尝云：“一切诸慢，比贪嗔痴三毒更毒。”东坡先生言侮佛印，正为“我慢”之行也。
嗟呼！世惑者怀忌易谓人恶言，实不知其为自所谓矣！
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佛曰：心即境也。你心即你佛，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有粪土，所见自为粪土也。人欲成圣，当舍我弃执，方可见性开悟。正所谓，君子所见者无不善，小人所见者无不恶也。菩提非树，明镜非台，相由心生。山也？水也？皆由心也。故心净则身净，心安则身安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