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生活要求很少,而这点微薄的要求都无法实现。一片邻近的旷野,一缕阳光,一点点宁静外加一小片面包,不被自己的存在感所压抑,不向人索取,也不被人索取什么。这点要求也无法实现,就像我们拒绝给乞丐施舍零钱,并不是因为我们吝啬,而是因为懒于解开我们的外衣纽扣。
我在寂静的房间里忧伤地写作,曾经是这样孤身一人,将来也是。我在想,我那显然微不足道的声音里是否包含成千上万个声音的本质,那成千上万个生命对自我表现的渴望,那成千上万个灵魂像我一样安于对日常命运的坚忍,以及他们失落的梦想和无望的希望。在这样的时刻,我的心跳因意识到这一切而加速。我因为站在高处而活得更充实。我的内心涌起一股宗教般的力量,一种祈祷,一种发自公众的呼声。但理智迅速将我拉回到我本来的位置……才想起我身处道拉多雷斯大街一幢房子的四楼,我似梦非梦地自我审视。我的视线从这未完成的纸张上移开,瞥向那毫无意义又缺乏美感的生活,瞥向那支马上要被我掐灭的廉价香烟,我将它掐灭在记事本上那个破损不堪的烟灰缸里。我在这间位于四楼的房间里拷问生活,叙述灵魂的感觉,像天才或著名作家一样写散文。我,这里,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