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出生在一个书香家庭。父亲虽是作家,但他很少用自己的文学理念影响我。在我的生活学习中,父亲就是一个很客观的教师,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文学伴侣,最好的交流文学的朋友。严歌苓
父亲常与我沟通他最近读的好书,也会建议我去读。每天早上不管多忙,我都要拿出一小时与父亲喝咖啡,然后谈一谈我最近写的文字,他看完以后会提很多建议。
小时候,我是一个爱唱爱跳的小姑娘,经常进入属于小孩子自己的剧团去跳舞,我的梦想就是站在舞台上。母亲是话剧演员,在别人看来,我似乎理所当然地会沿着母亲的那条路走下去。
12岁那年,我到了部队文工团。那时父亲似乎已看到我的前程,他认为我会走上舞蹈的道路。
实际上,我到了20岁却忽然会写作了。对此,父亲感到非常意外,也非常惊喜。但是,这时他并不觉得这就是我一生要走的道路。
后来我越来越认真地写,父亲对我说:“你写作先天不足,因为没读过什么书,基础很差。所以,你要非常用功,得比人家都要用功很多。”
“用功”这个词就这样刻进我的脑海里。我觉得自己是只笨鸟,如果不每天5点钟“出林子”,就没得吃。我一直到现在都很恐慌,每天都认认真真地在家里耕耘。
第一批采访作品发表后,我发现原来自己是可以吃写作这碗饭的。从此以后,我就在军区报纸上发表一点东西。
那时我就不跳舞了,我跳舞的条件很不好。我觉得艺术是关乎登峰造极的事情,如果只能平平地跳两下,这不是我想达到的一种境界,所以我就放弃了跳舞。
二
当时在前线,采访负伤的战士,当谈及他们的家乡和父母时,每个人都好像有一个故事,我就自然而然地想写这些人的故事。而这些人的故事,一直到现在还影响着我。
这么多年的经历,使我感到仅仅读万卷书是不够的,行万里路对人的一生影响更大些。
其实很多大家,像沉从文,像高尔基,受到的正规教育非常少。沉从文读了5年私塾,高尔基只上过两年学,但他们的小说都写得非常鲜活,这是因为他们很早就接触了复杂的社会,看到了人性。
我在年轻时就进了军队文工团,这里有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来自各种家庭,有男有女,有的年纪很大,有的年纪很小。这比一个连队要好很多,连队是清一色的农村兵,而且都是男性。
随后我到了美国,在那里读书、打工,这些经历让我的人生每天都有变数,每天都有很多遭遇,这些遭遇就变成了自己想写的东西。
我在30岁开始学英文,只学了一年零七个月,英语就考过了托福的研究生线。当时托福的研究生线是550分,我得了577分。那段时间,我胳膊上写的是单词,端盘子时看的是单词,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这段考试经历告诉我,成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