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远嫁外地的表妹,去年决定回家过年。
表妹在大学毕业后,就穿上婚纱远嫁了。
姑姑当时苦劝:妈妈舍不得你嫁太远,怕你受委屈,就在家这边结婚,也好有个照应。
爱情至上的表妹还是远嫁了,姑姑为此偷偷哭了好久。
婚后第一个春节,表妹迫不及待地想回家过年,却没想到姑姑一口回绝:道太远,别折腾啦。
第二年,姑姑又说:孩子太小,别回来啦。
一来二去,表妹回家的心也就冷了,一赌气,干脆几年都没回家。
年前,姑父给表妹打电话,絮絮叨叨聊了半天,最后在快要挂电话时吞吞吐吐地说:孩子,要不……今年你就回家过年吧?
表妹气哼哼地说:我妈也不想我,干嘛要回?
姑父叹了口气说:“你妈是骗你的,第一年她怕你刚嫁过去,过年回娘家,婆家不开心。孩子小的时候,又怕你们长途颠簸伤身体。前两年你经济不宽裕,又怕你回家要花钱。你真以为你妈真的是不想你回家吗,你妈哪天不念叨你啊。你现在条件也好了,孩子也大了,你妈也老了,今年过年就回来吧。你妈现在都不敢接电话,就怕你说过年不回家。”
表妹捧着手机哭成了泪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以前那么爱她的母亲,突然变得这样不近人情。
是啊,刚结婚时,一切都不稳定,娘家的任何举动,都会让她动摇,婚姻也许就会鸡飞狗跳。
母亲嘴硬心软,甚至伪装成狠角色,断了女儿的后路,就是希望女儿安下心来打理自己的生活。
表妹天真地相信了母亲的谎言。
她难以想象,父母这几年,会是多么煎熬。每年过年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对着一桌子饭菜,又该是多么孤独啊!
但是为了孩子,还有什么委屈是不能忍受的?
这些委屈,也是在表妹自己当了母亲之后才渐渐明白:父母的爱,原来能够如此的低到尘埃。
-02-
我们同学中,混得最好的是李晓然。世界五百强公司高管,后又被公司派去国外,为期两年,待遇丰厚。
结果不到一年,她就申请回国了。
她说被母亲骗了。
读初中时,她父亲因病去世,母亲抚养她长大。怕她受委屈,即使年华正好,媒人再三上门,母亲还是拒绝了再婚。
李晓然也很懂事,从来不让母亲担心,一路顺利考研,直到工作。
后来有了渴望已久的出国机会,她想着照顾母亲不肯去,母亲却支持她出国历练。
母亲说:机会不等人,事业最重要。
出国后,晓然不放心,每隔一段时间就和母亲视频。
视频里,母亲穿着漂亮睡衣斜靠在床头,偶尔还要拿本书读。
她笑母亲是在装文青,母亲却微笑着说:活到老学到老啊,这不是你经常教育我的吗?
见到母亲安好,一直心系两头的晓然就放心了,全心全意地打拼起事业。
直到有一天,她忽然想到,为什么母亲每次跟她视频,要么就是在床上,要么就是在沙发上,从来都是躺着?
她起了疑心,给国内的亲戚打电话刨根问底,才知道这幸福的场景,却是母亲精心布置的骗局。
原来在她走后不久,母亲就因为双侧股骨头坏死做了手术。
但手术,却没能让母亲站起来,从此卧在床上。
母亲忍受着疼痛,请了护工照顾。为了支持女儿的事业,母亲宁肯委屈自己。如果不是亲戚告知,李晓然不知道母亲这个骗局什么时候才会被揭穿。
大概每位母亲都有一个通病,只要是对儿女好的、有利的、可行的,她们就会毫无保留地付出,就算透支了所有的爱,也无怨无悔。
年少时,我们总以为父母无坚不摧,直到我们看到他们的谎言,撞破他们的无助,才明白那是因为爱,他们才愿意扮演英雄。
曾在网上读到这样一句话:母亲的世界很小,只装满了我们;我们的世界很大,常常忽略了她。
是啊。母亲的世界只装了儿女。所以,她们总会找寻一切方法输出自己的爱;而我们的世界很大,繁华又浮躁,哪里会用心揣摩母亲们的各种骗局。
-03-
国学大师季羡林六岁的时候,为了求学而离开了生母,去了济南的叔父家。
上大学的时候,季羡林曾经立下誓愿:一旦大学毕业,自己找到工作,就立即迎养母亲。
然而没有等到他大学毕业,40多岁的母亲就离开他走了,季羡林痛哭不已:“从此以后我就成了没有母亲的孤儿。”
季羡林有一次回家,听对面的宁大婶子说,她的母亲经常说:“早知道送出去回不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走的!”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呢!只不过她知道孩子离开她才能上学,才能不跟着她受苦,所以她只好不断安慰自己,孩子还会回来的。
“最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亲爱的孩子离开了自己,走了,走了。”
从孩子离开,到她生病逝世,她忍受着对儿子的思念,忍受着贫穷和疾病的煎熬,一次次欺骗着自己,孩子会回来的。
由于一直寄人篱下,季羡林身不由己,直到家里父亲生病,他才能回家一趟。他母亲见到他很高兴,却闭口不提自己承受的那些痛苦。
在母亲去世以后,季羡林毕生都摆脱不了这种追悔之情。他无数次梦到母亲,“夜里梦到母亲,我哭着醒来。醒来再想捉住这梦的时候,梦却早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04-
古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年少不懂事的时候,我们看不透父母编织的骗局,等到长大之后,我们明白了父母的良苦用心,父母却已经去日无多。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有位哲学家说:父母们总是善于在子女面前掩饰自己的失意、恐惧、贫穷还有烦恼,他们的辛苦,是为了子女的甘甜,他们的倾心尽力,不求任何回报。
有一种爱,掩藏在谎言下,那种爱就叫父母之爱。
为了爱我们,父母们即使是身处窘境,也会独自咽下苦痛和悲伤,转过脸来,却对我们露出笑脸,怕我们操心,为我们分忧解难。
有空就回家吧,回家看看那些为你编织了一辈子谎言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