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中,人们走进自然,放飞身心,精神抖擞着,筋骨舒活着。历经风雪磨砺的树枝,一改僵硬呆板的冬姿,仪态轻柔娇嫩,涨满着青春的气息!遍野的小草像是听到了冲锋的集结号,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为春天加油,为春天喝彩,为春天平添生机!
他和代课的她带领学生正在打扫卫生,他接到她打来的电话。他没犹豫,骑上摩托去镇上接她。
她改变睡觉的方位。她的头和他的头只有那布帘子相隔,相互能听到呼吸的声音。她躺在床上与躺在床上的他在熄灯后深沉的黑夜里开始聊天,打破了静寂的黑夜。他们畅谈国事、公事、家事,也夹杂着个人的情爱之事。没有高谈阔论的大调子,只有真诚的心灵交流。
清晨,太阳还没露脸,她还在睡梦中,他背上小篾兜,带上手锯、砍刀、小锄头出发了。
她醒来,太阳透过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窗帘直射在她粉红色的被子上,暖暖的,有点温馨的感觉。她伸了个懒腰,做个深呼吸,屋里依然静得连掉针的声音都能听见。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她拍了拍布窗子,没有任何回应。她拨打他的电话,“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她的心里立刻呈现出孤单、寂寞。此时,她才意识到:他已经成为她的依靠。
她走出门外,在可视范围内细心地搜索一遍,没有他的影子。她回屋,简洁洗漱,无心必须的妆扮,也无心早餐。她偷看了他的日记本儿,竟然没有涉及关于她的纸言片语。她愤慨地将他的日记本砸在他叠折成豆腐块的被子上,痴呆地瞅着。她想想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份,不尊敬人,又拾起来照原样放到他的箱子里。顺手提一个凳子,跷上二郎腿,遥望远方。
“一年之计在于春。”人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忙碌着,山坡上,平地里,出现了许多人影。她无心去观看,去过问。她一个劲地揣测着他究竟去了何方?
他来了,弯着腰背了一大篾兜,手里还提了一部分。她不知他背什么?只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做饭,慌忙钻进屋子。这不是她的责任,只不过是一种诚信。她不能违背常规。
他把竹篾兜着倚墙,满头大汗。进屋很兴奋。洗漱后,他把她请到外面。他换上了笔挺的西装。
他没埋怨。他们谁也没有过问谁的情况,微笑着、沉默着共同完成中餐的所有程序。
他将竹篾兜里的木棒、草根、荆棘分类,用一把似小斧的刀子或切成截,或切成片,均匀地摊放在一张张报纸上,置于太阳光下晒。
他去了镇上,制作了许多白布带子回来。
夜阑人静。她隔着布窗子问:“明天还去吗?”
“当然要去!”
“能叫上我吗?”
“路崎岖、坎坷,走着挺吃力的。”
“我能行!”
“还有悬崖峭壁。”
“我可以在下面等你!”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她的陪伴,他更增添了勇气与信心。她时常提醒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跟着他,认识了板蓝根、大血藤、小血藤、续断、马鞭草、石蒜、八角莲、车前子、透骨草、土茯苓、野菊花、山豆根、当归、鱼腥草等等的中草药。他在教她认识,她帮着他寻找。
一个个的双休日,他们爬山涉水,翻山越岭。他背不走,她也买了竹蔑兜帮着背。
他们是春游的伴侣,他们是寻宝的知音,形影不离。他们找到消磨无聊双休日的途径。
布袋子渐渐装满,越聚集越多,占据顾她屋子的大部分地盘,只能容她侧身进出。
春天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她知道春天已经过去。
又是双休日的周六,他没叫醒她。一辆农用车开进了学校操场。他和驾驶员忙着搬运白布袋子。
她坐驾驶室里。他骑着摩托在前面开道。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怕他离开自己的的视线。
他们直接去了城里。他把中草药卖给了他同学的父亲——一位收购中草药的商人。
他领她逛商店。他给她买了时尚、高档的裙子,还买了一条金项链。
他邮购了八十八个新书包。在镇上订做了八十八套新课桌和一副钢体蓝球架。
学校首届家长委员会成立大会上,她戴上耀眼的金项链,穿着时尚的裙子,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人们脸上洋溢着春天般的笑容。孩子们更像春天的花朵,花枝招展地唱着、笑着,跳着。
他的心里如春天般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