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崔护
时光潋滟,如白驹过隙。归途的风景同样变幻莫测,摄人心魂也不该留有遗憾。断片的风景是不完美的,就如同一帙彩色的画卷上,留有一大片突兀的空白,白的扎眼,白的刺目。
日光和煦,都城南庄之外,诗人崔护执扇而立,白衣胜雪,衣袂飞扬。他目眺远方,吟远处的山青水黛,诵此时的素日清风。蓦然回首,庭院之内,有一女子身着一袭长裙,面若云霞,于桃树之下蹁跹起舞,回眸之间,巧笑嫣然,星眸眉如画。那一颦一笑,倏然跌入诗人心头,那种莫名的情愫涌上来,他忽然觉得,那水碧山青再及不上姑娘的眉眼如黛,那漫天的桃花也在姑娘的笑靥中黯然失色。
他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身形微动,想要上前询问姑娘芳名,但,踯躅再三,他还是止住了步伐,他可是诗人啊怎么能这么不顾形象,又怎么能这么鲁莽……
他呆呆地站立在庭院之外,看着庭院之内,那姑娘身姿绰约,举手投足之间,面若桃花,步步生莲。就这样,诗人不经意间就失掉了魂魄,于庭门之外,一立,便是一整个云霞满天的黄昏。整个世界,再无半色杂尘,只有那女子,那倩影,那漫天的桃花和动人心魄的美。
诗人没有想到,再日,他策马离开,这一别,竟是一年,一次的回眸竟引得他无数夜晚辗转无眠。“有美人兮,一日不见,思之如狂。”这种噬骨的思念使他心烦意乱,“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他禁不住吟出自己的思念,一回旧地就快马急鞭而来。谁知,只见朱门半掩,门庭冷落,佳人已无处寻觅。又是一年盛春时,“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他望着漫天的桃花,心里是道不出的悲沁,他多么想,再见那姑娘一眼,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思念,让她听自己一诉衷肠。“唉,只可惜……”他沉默地叹息,他懊悔,他难过,他想要用所有再换美人一笑,却已无力挽回。要是当时我能走上前去……走上前去……那该多好。他这样想着,却只为自己留下了深深的遗憾,他的人生归途中,自此多了一道刺目的空白,每每回首,心便会微微刺痛,了然,这是他无法扭转的遗憾,只能“回首向来萧瑟处,微微轻叹了无痕。”
那日,佳人风姿如花;归途,风景斑斓似画;往昔,记忆缱绻若莲。每一次回首,都是一次无力回天的定格,每一处归途,都不该留有空白的风景。珍惜此时从你的指尖穿过的光,再没有同一束光在同一个时刻从同一只手掌透下;珍惜当下,时间的齿轮不可能反转;似水年华,握住每一个永恒。归途的风景不该留有空白,别让那倏然的白,影响了整片绝伦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