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很喜欢法国电影,却对法国电影里总要出现的“爱”感到不耐烦。
以法国女歌手伊迪斯·皮亚芙生平故事为主线的电影《玫瑰人生》里,记者向坐在海滩上的皮亚芙发问:“您对少女们有什么建议吗?”
“爱。”
“您对青年们有什么建议吗?”
“爱。”
“您对孩子们有什么建议吗?”
“爱。”
……
在法国电影里,爱是最重要的事,电影里的男人女人,不断地告诉自己和别人,要爱,要示爱,要落实爱。
后来读到法国哲学家阿兰·巴迪欧的书《爱的多重奏》,这是他在71岁时一次访谈的文字稿。此时的他,清澈洞明,对这种“爱文化”有了深刻的理解和深刻的阐述。他所论述的爱,是爱情,但又不仅仅是爱情。人本来是单个的,以单数形式存在,而爱情,却让人从“一”变“两”,在这个过程里,人得打破自己身上的封闭,试着通过另一个人的角度去看世界。两个人的爱,是“最小的共产主义单位”,但这种形式,却是一种更大规模的集体之爱的演习,让“从两个人过渡到人民”成为可能。
在他看来,爱不是一下就能完成的,得靠忠诚去维护,得不停地宣示爱意,“尽管在一开始就已经宣布,爱仍然需要不断地被重新宣布”。而这,显然需要巨大的行动力,需要不断激发自己身上的热情和能量,所以,他所谓的爱,是一种更朴实的态度:积极生活。去爱,去行动,去寄托,去反省,去剔除焦虑,去解决不安,去认识命运,去抵抗死亡。